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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横也丝来竖也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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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点半,蓝珀从战况激烈的大会议室出来了。刚刚回到办公室坐定,他金发碧眼的上司便不急不缓地来到:“Lan,我从未见过如此规模的业务价值贬损。”

费曼平素不苟言笑,整个集团就没一个人不怕他,不绕着他走的,好像他一出场便自带一串铁王座般的头衔,赫尔南德斯家族的风暴降生冷眼股海手持霜刃坐拥财富冰川资本寒域英国皇室三世不焚者以及Lan之boss。可蓝珀今天比他更冷淡。即使费曼是高盛史上最年轻的合伙人,合伙人可比董事总经理大一整级。但在这,最重要的会议临时召开,最重大的决定举手表决,最推崇的企业文化是“仆人式领导”。大家都以名字相称,没人在西装里穿马甲。费曼却始终忠于三件套和牛津鞋,他的英俊,正是散发出那种最为经典、最符合美国百年想象的英式魅力。

离开半小时,蓝珀坚信办公桌上已经积了灰,一边用薰衣草湿纸巾擦拭,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如你所闻,我对于这次发行和市场的看法有些差异。若此价格是竞争对手所能提供的最优报价,高盛能够为优质客户额外下调25个基点。”

“你给董事会带来了可想而知的震撼,你的分析确凿无误吗?”

蓝珀说:“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毫无想象力。你不能总是只想干那些既简单又利润丰厚的活,期待在这种机会的外头还包着厚厚的保护层。这就叫作胎盘,虽然在我老家那是一种充满魔力的圣物…好吧,离题了。总的来说,你管理上的瑕疵是不放权。坚持用老办法做被淘汰的生意,日复一日重复成千上万的琐事。每笔交易都要经过委员会的插手,我恨得牙痒痒。”

“我们不够保守,个别员工就会失控。你今天点头之前未与我商量。”

“那是由于没有进行正式投票,也就没有直接的反对。由于没有直接反对,我就大胆地做出了执行的决定。” 蓝珀以一种哲学家的口吻递进。

接着他做了个静音的手势,接电话,才听了半句话就皱眉头:“摩根士丹利以为他们是谁啊?说他们拥有你们?你们可是一个独立公司,完全配得上实力最强的投行,不必被历史限制住。”

通话挂没挂还不知道,蓝珀就无缝回到刚才的对话里:“既然没有投票,就没有被正式反对,所以我继续。”

在一阵长时间的单方面对视之后,费曼选择停战,发出午餐邀请。

蓝珀却说:“我约了大客户。”

“我们相当一段时间没有共进午餐了,请你的客户割爱一次。”

“我说出去的话就是我定的契约,布什来约,我也不能撤销我对客户的承诺。而且你得认知到你这是在要求我干两件事,就像你当初极力邀请我加入高盛。第一,我愿不愿意接这个活。第二,我能不能接受从塞多纳搬到纽约。并且通过工作结果来评价工作绩效,而不考虑我在纽约露面的时间,那我干——如果不同意咱们就拉倒。”

上司说服不了他,下属就更加没戏了。蓝珀常常催眠别人,决定都已经定了,潜台词就是他也无能为力,只能听之任之,就把所有人打发掉了。所谓你们的意见我都听到了,但是民主决策到此为止,然后他就宣布自己的一言堂。如果有人异议,不出三天就会惊悉,大伙争到最后,还是按照蓝珀的计划来的。

全世界都知道蓝珀是费曼的嫡系,但是大环境低迷,整个行业叫苦连天,蓝珀又连续两次小小失手。华尔街全长三分之一英里,一点风吹草动都不得了。传闻立刻说他过气了,谢幕了,晋升合伙人永生无望。业务难做,昔日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之间的火药味便越来越浓了。蓝珀在办公桌下安装了一个脚踏板,只要踩下去就能自动关上办公室的门,把费曼堵在外头。

沙曼莎提醒一句,外卖到了。还是没拦住蓝珀说:“我这个人既没有什么大主意,也没有什么坏点子。这次我们会加快转手的速度,我们不会单相思。有句谚语:买得划算就等于已经卖出了一半。朋友,你看到了吗?啊钱!一刻不停地朝你来,但是这什么都说明不了。费曼,你要是再不停止往我喉咙里塞毒药,我马上辞职。”

“请先不要急着走,想一想,离开高盛后你要去做什么?投身炼金,制香,调制魔药?你像一个货币巫师,还是去用炒股的钱去纽交所买个席位?Lan,有时你让我觉得是个无可救药的孩童。”

费曼身边一直在速记的秘书,从未听到处处完美的英籍老板如此言辞失当,不知道这句该不该写下来。

“那请成年人回家吃胎盘,如何?听着,就算我买了,这些钱里也没有一分是从买卖股票中来的。我是投资银行家,我从不放无的之矢。但凡我是一个投机套利者,稍稍用功一点,早就赚到了10倍于现在所有的钱了。”

蓝珀从桌子后面站起来,走过费曼身边,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径直走到交易室的中间。蓝珀没让他走,费曼就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随时随刻,费曼的谈判气场都很强,令人不寒而栗。可他这时心里明白:蓝珀有阵子不会跟自己说话了。

又是一场不欢而散。离开蓝珀办公室,费曼的特别助理信息滞后,还来确认餐厅订哪一家,言下之意当然包括蓝珀。费曼评:“一个新颖的想法,留到逻辑和理性过时的时候再用吧。”

费曼一回去,蓝珀立刻说起外卖:“让他坐货梯上来。”

沙曼莎拒绝得理所当然:“显然这不符合管理规定。”

蓝珀更加天经地义:“我当然知道我们当中有个人会被行政部臭骂,但骂你比骂我强。”

沙曼莎只能去接人。蓝珀理了理袖子闭目养神。华尔街的陈规旧俗裹得他透不过气,他也许下礼拜就该回塞多纳去。他到现在还能收到印第安祭司和红衣大主教寄来的玛雅文明圣诞卡,他都离开那五年了。纽约就是信仰沙漠,快把人闷死了。

可只是等来了孤单单的外卖盒。项廷的下一单快超时了,等不了小费,十分钟前就走了。

沙曼莎翘着小指把中餐放在桌上,生怕沾上一丝油渍。她受够了蓝珀中国犹太人式样的唯我独尊,让哈佛商学院的毕业生做这些。

蓝珀似乎气得饱饱的,失去一切胃口的样子,翻翻闲书,给香薰机换了好几种精油,取出一支果味的电子水烟抽起来。不过这仅仅是人前表现的模样。沙曼莎一走,他便从柜子里取出一副银筷、一枚掐丝雕花的银制小食盅,以及一块与手帕的绣工图案一模一样的餐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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