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规矩里长大,还能来北大营历练,不愧是我。”燕辞忧真心实意地叹服。“应该说,你们都很厉害。”
盛攸淮猝不及防听到这句,回过神来不由大笑。
燕辞忧说出这句话是真心的,满心是对天下女子的敬佩,待到盛攸淮止笑,又问:“将军要怎么教我?”
“礼仪现在学也没用,我也不会,”盛攸淮已经想好了,“殿下只要保持冷淡的样子,让人感觉你是下定决心彻底改变,因而行动和气质不同就好。”
“如果这样就可以,皇姐就不会派人来要求了。”燕辞忧道。她不了解这里的晋王,但系统说过差不多还算是一个人,根据她对皇姐的了解也能猜到,燕弦春绝对有更多考虑。
“那你要继续学吗?”
“不要。”燕辞忧坚定地拒绝。
“这不就好了。”盛攸淮点点头,她又小声嘀咕道,“我可不觉得能骗过哪位……”
燕辞忧听见了,但没问。她瘫在椅子上想了半天,忽然想到件更重要的事:“行礼。”
盛攸淮困惑地看向她:“什么?”
“你还是先教我礼仪……进宫礼仪吧。”燕辞忧喃喃道。
对啊,她们都忘记了。燕辞忧还没回过皇宫,两个世界官员礼仪都有诸多不同,例如燕辞忧她们只用半跪而不用跪下叩首……下午就要入宫了,这件事更要紧。
反应过来,盛攸淮猛然起身,把燕辞忧也拽起来:“来吧。”
“怎么了?”燕辞忧问着,看到盛攸淮在自己案上翻找,又忙道,“别动我的棋!”
棋盘上还有没下完的半盘棋,是燕辞忧昨日同祁景和下的。正下到精彩的部分,燕辞忧记着残局的模样,晚上又继续琢磨。
如果不是盛攸淮打岔,她今天还要自己下完。盛攸淮停下手:“殿下也太爱下棋了。”
“下棋多有意思,”燕辞忧绝不容许任何人蔑视下棋,她指指棋盘,“你试试就知道了,就当玩玩。”
“现在下棋吗……等等,”盛攸淮继续在一边的书堆中翻找,那堆书都是端荣公主的书,被燕辞忧整理好,安稳放在角落。她翻出一个小小的薄本,把其她书重新摆好归位,“找到了,殿下看这个就好。”
燕辞忧接过,大致翻翻:“这是……?”
“之前找公主的时候看见她在写,她说是给小殿下写的,”盛攸淮口中的小殿下就是燕锦宁,“应该也适合现在的殿下。”
燕辞忧细看,果然有各种礼仪的描述,不由感叹那个她真是一个好姐姐,又无奈于燕锦宁真是在哪里都不让人省心,自信道:“有这个肯定没问题了。”
“殿下可要认真看。”
“当然,”燕辞忧翻着书,抽空指指棋盘,“你试试下棋嘛。”
盛攸淮真想回到之前拍开自己乱动的手。她看着燕辞忧严肃的眼神,也只好硬着头皮对着残局端详片刻,拿起颗黑子放到棋盘上:“好久没下过棋,应该放这里吧。”
“不错。”燕辞忧看她落子,兴致盎然地拿起白子,信手放下,“看。”
盛攸淮放下的黑子连同上面两颗,都被吃掉了。
看来周王殿下话不可尽信,对着这步烂棋都能说不错。她看着棋盘眼花缭乱:“现在怎么下?”
“哪有问对手的。”燕辞忧也不催,唤人来上茶。
“可不许笑我。”盛攸淮靠着自己小时候跟母亲下的几盘棋,勉强找了个地方放棋子。
“不会的,”谈到下棋,燕辞忧话多起来,“棋子黑白分明,棋局千变万化,本身就很有意思。跟一个人下棋,看她的棋路,也能推测出来她是什么样的人,而且,也可以跟契合的人消磨时间。”
棋局已经惨不忍睹,盛攸淮收手:“那殿下看出我是什么人了吗?”
“你是下棋蠢材。”燕辞忧回答。
“好直接!”
“以后多跟我下几局我就知道了。”燕辞忧本想再来一局,可眼下还要加紧看书,只得遗憾作罢。
屋中温暖,气氛正好,盛攸淮感觉心中轻飘飘的,像是有许多漂亮的肥皂泡在身体里漂浮,简直想不到任何不高兴的理由。她故作苦恼:“如果每次都输给殿下,我坚持不下来的。”
燕辞忧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但盛攸淮都这样说了,她自然是回答:“我会让着你的。”
这倒不用。盛攸淮连连摆手:“殿下多教教我就好了。”说出口时还有点不好意思,被燕辞忧这么一打岔,倒显得她很好学。
原来是这个方向。这也很好。燕辞忧认真点头:“交给我,我教人很在行的。”
真像是拜师。盛攸淮忍俊不禁,双手举起茶盏:“那就请师母多担待了。”
明明可以说师傅……燕辞忧感觉脸上升起奇异的热意,举起茶盏与她轻碰:“将军真是折煞我了。”
师母这个称呼,明明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