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际交往上,她的性格很软,遇事总爱选择逃避,这样不会使她特别内耗。
她说错了话,惹得对方不悦,被泼了冷水,也道了歉。
也算是有始有终。
实在不行,就到此为止吧。
……
晏揽实在是没想到这个女生会突然问起他的母亲。
那个在他幼时发烧近40℃一声关心都没有的女人。
当然,他的父亲当时在国外出差,甚至无法联系得上。
她是什么身份?
就算是他的亲妹妹也管不了这么宽。
想要攀权附势,用力过了头,只会徒增厌烦。
看着对话框内的那句“对不起哥哥”,晏揽瞬间失去所有兴趣,关掉手机,背起画板工具,出了门。
这几天新生报名后在军训,老校区里随处可见穿着军训服的学生。
晏揽压低了些帽檐遮挡正午的阳光,莫名又想起了那个岫岫。
不过只是转瞬即逝的一个残影,并没有落下什么痕迹。
……
下午的训练两点开始,云岫吃完饭回宿舍午休了会儿。
因为心情不好,她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孟陶本来还想与她八卦,见她精神不济,便没开口,只是在她被闹钟叫醒之后神神秘秘地对她说:“下午军训结束我和小音去找你,咱们一起去食堂吃饭。”
云岫揉了揉眼睛,睡得有些懵,嗯一声,说好。
拔下充满电的手机,云岫借着看时间的动作扫了眼微信。
最后一句还是自己的那句“对不起哥哥”,对方没有再回复她任何消息。
云岫还是被内耗到了,长按,删掉了与对方的对话框。
就到此为止吧。
下午的训练与上午类似,多了项跨立。
教官很喜欢与学生聊天,尤其是在休息的时候,还让他们挨个起身上前,做了自我介绍。
轮到云岫的时候,教官十分自然地抬起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这个动作让她有些不太自在,匆匆自我介绍完回了自己的位置。
下午的训练结束,孟陶和许知音来了她的训练场地,接她一起去吃晚饭。
路上,两人叽叽喳喳聊了不少有关于今天军训的趣事,有说自己教官很搞笑的,有说隔壁教官很严厉的。
云岫静静听着,没怎么插话。
两人却没有将她漏掉,问:“岫岫,你们教官人怎么样?感觉人挺年轻幽默的。”
云岫抿了下唇,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原则,又怕是自己太敏感,并没有将心中的异样说出口,反正半个月的军训结束之后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还行吧,没什么好说的。”
好在两人也没深问下去。
走着走着,云岫发现好像走错了路,匆匆停下脚步说道:“食堂应该从刚才左边那个岔路口走。”
孟陶摆摆手,“哎呀,这条路也能到,就是绕远了点,听说前面有‘热闹’可以看,快快,去晚了人说不定就走了。”
云岫:“?”
揣着疑惑,云岫被两人架着来到一处湖边,走上了湖上建造的曲桥,发现这里的学生格外多些。
但这些学生并不是围观看热闹的姿态,反倒像是“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看风景的是一名穿着白色衬衫的青年,头顶戴着鸭舌帽,眼睛是与华国人不同的深蓝色,鼻峰也更挺些,模样侵略性很强,是个混血儿,深棕色的头发微长,留着一点狼尾,即便是坐在画板后面,也能看得出个子很高。
树影斑驳地碎在他的身上,确实是道好看的风景,叫人移不开眼睛。
老校区风景不错,写生的美术生并不少见。
只是本以为是来看热闹,没想到是来看帅哥。
“走,靠近点看看。”孟陶轻轻推搡着云岫,推着她走下桥,来到了湖的另一边。
周边树多,加上有水,飘着一点不知从哪儿来的风,树荫底下倒是没那么热。
那人已经在收拾画具、准备离开了。
“话说,他和沈绪远还是室友呢,这年头帅哥都凑一块儿了。”孟陶随口一说,却在云岫心底激起了阵阵涟漪。
她又想起了今天中午的那段对话,想到了沈绪远的那句“管的太多”,连带着对与沈绪远有关的人都不太“待见”起来。
偏偏不知从哪儿遛来的风与她对着干,撩起一张沾染着颜料的纸巾,落到了三人身前。
云岫匆匆停下脚步,险些踩到。
几双视线齐齐垂下。
孟陶反应很快地用胳膊肘轻碰了一下云岫,许知音则双手抄兜、站得笔直,丝毫没有准备捡纸的意思。
盯着距离自己脚尖就只有几毫米的纸巾,根正苗红思想教育下的云岫还是下意识俯身,伸出手,想要捡起。
未曾想,一道高大的影子忽然将她整个儿笼住。
是纸巾的主人。
云岫攥着纸巾起身,撞入近在咫尺的深蓝色眸子,才发现对方竟然比自己高那么多,要仰起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白衬衫下,倒三角的身材和若隐若现的肌肉也很扎眼,完全没有大多数美术生的那种柔和,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很强的侵略性。
云岫脑中凭空浮现出四个字——“暴力美学”。
不过也只是一瞬的念头,她很快抬起手,将沾着颜料的纸巾递了过去,什么也没有说,错身离开。
晏揽的视线只匆匆捕捉到了短暂的一瞬。
但他看见了。
手的虎口处,有一枚特别熟悉的小痣。
“岫岫,等等我。”
是与她同行的女生的声音。
岫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