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惊讶道:“纵灵?”
蓝忘机道:“嗯。”
魏无羡面露一分怀念,道:“当年我听学的时候,曾说灵气是气,怨气也是气,谁成想如今一语成谶,真是世事无常。”
蓝忘机握紧魏无羡的手,两人十指相扣,道:“魏婴,造化弄人,非你之过。”
蓝启仁叹道:“近几日,我时常回想当年之事,也觉当年裁决太过武断,魏婴,若仙门百家将来对你多有异议,姑苏蓝氏可为你做庇护担保。”
魏无羡惊讶道:“真的?我将来在战场上,势必会用怨气杀人,‘纵灵君’这一名号传出去,会让姑苏蓝氏的声誉受到影响吧?”
蓝启仁道:“无妨,你既已收了忘机的抹额,就是我姑苏蓝氏族人的道侣,且你与岐山温氏结下死仇,总不可能一直不现于人前。”
他看着魏无羡透明的魂体,道:“届时旁人见你,就能知你这般行事的缘由苦楚,不会对你死死相逼。只要你不刻意用怨气作乱,就不必理会旁人议论,姑苏蓝氏不至于连你都护不住。”
魏无羡面色稍缓,道:“多谢先生担保。”
蓝启仁见魏无羡再无异议,道:“如此,我就传令,族人皆唤魏婴为‘纵灵君’。除却你主动现身于旁人面前,其他时候应不会暴露身份,被岐山温氏察觉。”
魏无羡躬身行礼,终于带上一分微笑:“多谢先生。”
蓝启仁看向冰棺中魏无羡的身体,道:“比起你多番向我道谢,不如尽全力保全自身,少让忘机担忧。”
魏无羡点头道:“那是一定!”
蓝启仁道:“曦臣前两日传信,他如今在外招兵买马,过些日子正好也要从清河赶至夷陵,云深不知处有我和几个长老坐镇,岐山温氏应无暇再来围攻,你二人休整几日,尽快前去与他会合。”
蓝忘机道:“是。”
蓝启仁叹息一声,让蓝忘机和魏无羡离开了兰室。
甫一见到室外阳光,魏无羡突然眯起眼睛,顿感眩晕。
他死死咬着牙,不让蓝忘机看到他如今失态的样子,只能暗自调息,压下丹田处暴乱的怨气,一手紧握着随便,另一只手挽着蓝忘机往静室走。
蓝忘机把手覆在魏无羡挽着他手臂的手上,然后看向魏无羡,道:“手怎么这般凉。”
魏无羡咬牙压制胸口上涌的血气,状做无事道:“嗯?有吗?我觉得还好啊。”
魏无羡开口的时候,蓝忘机就闻到了一丝血气,但他见魏无羡虽不说,魏无羡又面色尚可,就也不再追问,将魏无羡的手拢的更紧,道:“我们先回静室休息。”
魏无羡道:“诶蓝湛,别急嘛,你看我现在状态尚可,我想先去个地方。”
蓝忘机虽然心知魏无羡又在逞强,但他不愿戳破这一谎言,道:“去哪里?”
魏无羡眉眼弯弯看向蓝忘机,笑道:“蓝湛,我数年不来云深不知处,这几日又一直待在静室,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在藏书阁是怎么逗你的?”
蓝忘机道:“你要去藏书阁寻何书?”
如若是与《回魂术法》相关的书籍,蓝启仁已经派人都搜寻完并送来静室,魏无羡若再去找也找不到几本有用的书,这一点蓝忘机不说,他相信魏无羡也知道。
魏无羡调皮地对蓝忘机眨了眨眼睛,道:“不是跟回魂术法有关的书啦,蓝湛,你跟我来,去了不就知道了?到时候说不定我还要你帮我找呢!”
蓝忘机点头道:“好,我和你一起。”
他二人从兰室行至藏书阁,一路上也遇上了几个洒扫和指挥房屋重建的门生,蓝氏门生见了魏无羡并无太多讶异之色,纷纷行礼唤着二公子和纵灵君。
魏无羡笑道:“哟,先生上传下达命令的速度可真快。”
蓝忘机道:“嗯。”
魏无羡道:“说起来,蓝湛,你兄长在我来云深听学的时候就已有了名号,你在仙门百家里的名声这么好,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名号呢?”
蓝忘机道:“名号只是身外之物。”
魏无羡道:“我知道,我知道,只是我突然觉得,既然我的名号是你想的,那你最好也有个什么君的名号,这样咱俩才相配嘛...”说到这,魏无羡面上露出一分认真思索的神色,道,“嗯,蓝湛,世人都评价你,‘有匪君子,照世如珠,景行含光,逢乱必出’若要让我给你起名号呢,含光就很不错!”
蓝忘机只是含笑看着魏无羡,并未做任何言语,魏无羡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蓝忘机在想什么,道:“我就是说着玩的,蓝湛,你把它当个玩笑话听听就行,万一哪天能成真呢,对不对?”
蓝忘机道:“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魏无羡看向藏书阁的大门,道:“是咯,这世间,哪能万事都是尽全力就遂人愿呢。”
他看向手里的随便,突然反应过来,道:“啊!蓝湛,我是不是不应该把随便带进藏书阁?”
蓝忘机道:“无事,只要你别像上次那般。”
魏无羡用灵力把随便收回,这才跟在蓝忘机身旁进了藏书阁,见蓝忘机关上藏书阁大门,笑道:“我知道,上次我是想逗你玩,而且我知道你不敢直接在藏书阁就和我比剑,带着随便,就是要激你生气的。”
他看向蓝忘机越来越红的耳垂,笑道:“蓝湛,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他轻扯了一把蓝忘机的抹额,转了个身蹦进蓝忘机怀中,道,“在想上次,还没来得及看完的春宫图,心中感到可惜?蓝湛,我其实来藏书阁就是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讲龙阳的话本春宫!”
魏无羡朝蓝忘机眨了下左眼,蓝忘机显然没想到魏无羡是这个想法,眼神一凝,耳垂热意更甚,道:“魏婴,你....”
魏无羡无辜道:“蓝湛,怎么现在提到春宫话本你还会羞?你看,回魂术法上说我需要你的灵力注入我的魂体,可没说就只有把脉输这么一种方式,我猜,只要咱们有肢体接触的同时你再输入灵力,说不定也能产生一样的效果?射日之征说不准要打几年,这几年咱俩总不可能除了打仗就是研读回魂术法,什么都不做吧?那也太无聊了!”
魏无羡扯了扯蓝忘机的抹额,道:“先生也承认了我们的道侣身份,所以蓝湛,你就让我找几本春宫图带去,有话本故事的那种也可以,这样,闲暇的时候我不仅能读,还能和你一起研究呢!”
蓝忘机只是定定看魏无羡一眼,就牵着魏无羡的手往里走,魏无羡如今已能从蓝忘机波澜不惊的脸上读出他的真实心情,笑道:“好好好,你不好意思看我就不给你看,都让我来看,我看过之后亲自手把手教你,让你把这些花样都尽数用在我身上,你看这样行不行?”
他跟着蓝忘机往里走,疑惑道:“蓝湛,怎么还没到呢?”
蓝忘机带着魏无羡往里走了很久,终于在一个看似密室的门前停下了,随后蓝忘机抬起左手,门上闪过一道蓝色的卷云纹,随后小门打开,蓝忘机道:“魏婴,此处是禁书室,你想找的书都在里面。”
魏无羡惊讶道:“春宫而已,还要专门放在静室?这是怕家里门生偷看?”
蓝忘机道:“嗯。”
魏无羡往前走了几步,见蓝忘机还停在禁书室门口,飘过来拖他:“蓝湛,你也来嘛,你带我来禁书室也好,我刚才这一路,除了想书,其实也在琢磨另外一个问题。你先一起进来,等我找几本书,我就把这个发现告诉你。”
知晓魏无羡所言应是不愿为旁人了解的事,蓝忘机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