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伸手环抱住蓝忘机,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抚道:“蓝湛,你别胡思乱想,既然我被实施过回魂术了,我就想试试看,我是不是就不怕阳光了。你别怕,我不会走,永远都不会走的。”
蓝忘机牵起魏无羡的手,轻轻抚摸着魏无羡透明的指尖,若非蓝忘机亲眼目睹方才魏无羡的手指被阳光灼伤的全过程,而魏无羡的手如今已经完全愈合,丝毫没有任何伤处,蓝忘机都怀疑魏无羡刚才说的是假话。
思及此,蓝忘机低声道:“魏婴,我以为回魂术法失败,你就要走。”
魏无羡连忙道:“蓝湛,我从未这样想。你别着急,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或者等入夜,去找你叔父商量一下对策都可以。若我就是回不了魂的话...蓝湛,你看着我。”
他直起身,蓝忘机牵着魏无羡的手,眼眶通红地看向魏无羡,魏无羡一边玩着蓝忘机的手指,眼角微弯,带着淡淡的微笑,道:“据说我爹娘是在夷陵夜猎遭遇不测的,虽然早已寻不到他们尸骨,但落叶归根,那就把我的身体葬在夷陵吧,我下葬之后,魂体就可以一直陪着你了。”
蓝忘机握着魏无羡的手,哑声道:“魏婴,我们再试试,好吗?”
魏无羡叹息道:“蓝湛,我何尝不想再尝试,可且不说回魂术法能否成功,万一我下次再醒过来,忘记之前的事和你对我说过的话,再把你当作敌人,说伤你心的话....”
他目光幽幽瞥向桌案上的《回魂术法》,道:“这才是最让人心碎的事。所以蓝湛,我觉得不如先寻一个能去掉我魂体里怨气的办法,最后再回魂试试看,这样能更保险,好不好?”
魏无羡边说边把两人相牵的手摸向自己的丹田,见蓝忘机的眼神有些许不解,魏无羡笑笑:“蓝湛,你再用灵力感受一下?你不用输太多的灵力,这样我魂体里的怨气没准就安分守己,不再作乱。”
蓝忘机的手掌贴在魏无羡的丹田处,小心翼翼地输入了几分灵力。
他的眼睛突然微微睁大起来。
魏无羡的丹田如今虽大多仍是怨气,灵脉也尽数齐断没有修复多少,可蓝忘机还是从魏无羡的魂体里,探出了星点灵力。
蓝忘机道:“魏婴,你的魂体里,有灵力了。”
魏无羡道:“嗯。虽然还是很微弱,但至少能留住些许,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啦。所以我猜,这可能是回魂术法的残留力量,给予我的馈赠。”
魏无羡说完轻轻笑了起来。
蓝忘机听到这里,想到魏无羡的身体灵脉尽断,小心道:“魏婴,你的灵脉....?”
他并非有意再揭开魏无羡心里的伤疤,但若魏无羡的灵脉真的是在乱葬岗上被切断的,那创口缘何如此整齐?
恶鬼扑食活人,损毁修士灵脉,多倾向于使用怨气,亦或是直接下口的办法,无论是哪种,魏无羡丹田处的创口,都不可能整齐地好似人为切断。
魏无羡知道蓝忘机迟早要对灵脉生疑,可为保守住秘密,魏无羡只得垂眸不语。
这神情落入蓝忘机眼中,只当作是魏无羡不愿再提乱葬岗上经历的一切,他拉住魏无羡的手,久久没有说话,以做安慰。
过了好一会,魏无羡突然转移起话题道:“蓝湛,既然回魂术法有用,不如咱们再试一次?你不用太着急,一点点给我输灵力就好,先输进来一点灵力,或许,它就能先驱走一部分怨气呢?”
魏无羡拉住蓝忘机的手,道,“毕竟刚才,回魂术也确实差点成功了啊。”
蓝忘机犹豫道:“魏婴,你真要再试一次?”
魏无羡点点头,道:“没事,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如今咱们都有了经验,再来一回,短时间内我会坚持住,不让怨气侵蚀我的神志,我也不会再说伤你心的话的。”
魏无羡望向蓝忘机的眼神十分澄澈,这让蓝忘机一直时间说不出拒绝的话。
蓝忘机道:“好。但你这次若有任何不舒服,切莫忍着,我也会立刻停下。”
魏无羡点点头,蓝忘机这才将手探向魏无羡白皙脆弱的手腕。
蓝忘机深呼吸一口气,向魏无羡的手腕灵脉,输出去一点点灵力,道:“魏婴,感觉如何?”
魏无羡窝在蓝忘机的怀里,发出满足的哼哼声,道:“蓝湛,我现在周身暖暖的,比之前你给我输的任何一次灵力都要舒服...”
虽然魏无羡此番没再出变故,蓝忘机也不敢输太久的灵力,只过了片刻,蓝忘机就停手,低头看向怀中的魏无羡,一下一下轻摸着魏无羡的后背,道:“魏婴,你可还受的住?”
魏无羡蹭了蹭蓝忘机的胸口,道:“没事,蓝湛,我猜或许是你的灵力,消减了我魂体里的怨气,虽然怨气一时半会都排不走,但现在我的状态确实是最好的!”
他面上露出真心实意的满足笑容,从蓝忘机的角度去看,竟意外地同当年月下,墙头初见时,小少年拎着一坛酒,笑看向自己时的模样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只是被蓝忘机输灵力这么一件小事,就能让魏无羡如此开心....
魏无羡正笑得开心,突然就感觉脸上滴了几滴温热的东西。
他赶紧轻轻擦掉蓝忘机的眼泪,边擦边心疼道:“蓝湛...怎么了?你别哭啊...”
魏无羡伸出手去擦蓝忘机的眼泪,可这眼泪竟越擦越多,魏无羡慌张地看向一旁的桌案,可桌案上能用来擦拭的东西,惟有之前蓝忘机替魏无羡的身体,包扎伤口时留下的浸满暗黑色瘀血的纱布。
魏无羡坐直身体,伸出衣袖,用在旁人看来浅淡透明的袖口,轻轻向着蓝忘机的眼角擦拭起来。
或许是因他们两人能互相触碰得到彼此,魏无羡竟真一点点地,用袖口把蓝忘机的眼泪擦干了。他轻轻捏着蓝忘机的手,刚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蓝忘机就一手抱住魏无羡的腰,一边将脸贴了过来,唇也印了上去。
“嗯?!”魏无羡登时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