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盯着他一开一合的嘴唇,心脏处忽然传来一阵钝痛。
她发现自己再也不能理解“爱”是什么了。
如果他作为父亲的爱有条件,那他为什么能对着那女孩说“无论怎样我都爱你”?如果他作为父亲的爱没有条件,他又为什么因为自己“血统不纯”而选择将她放弃?
可她明明比那女孩看起来更像是他的孩子。
他们拥有一样的红发,相似的五官,他们都来自斯莱特林。
她相信自己不算愚笨,更不骄纵,也还称得上勤勉,她相信自己真的会有所作为,未来也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女巫。
所以,其实她真的输在那一半的血液吗?只是那样?是被爱的资格如此直白简单——还是爱其实就是那么一回事?
尤利失魂落魄地转身踏上火车,差点踩空,一双胳膊用力拽住她,胳膊的主人用恼怒的声音质问她到底怎么了。
尤利仍陷在刚才的一幕中。
她以为自己早就不在意这些了,真让人失望,她竟然依旧如此懦弱。
“切达尔!切达尔......尤利!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怎么了?看着我——”
乔治双手攥住尤利的肩膀,紧紧皱着眉,低下脑袋压着火询问面前魂不守舍的女巫。
其实他只是对自己生气。
他生气自己总在看到她时就被夺走了目光,生气自己心里的“镇压”屡战屡败,生气明明上学期结束时她的冷淡让他独自生了一假期的闷气、自己却在开学时又像失去自尊一样追随她的身影。
他生气时至今日他依旧对她一无所知。
不知道她过去在忙碌什么,也不明白此刻又因为什么而失魂落魄。
他讨厌这样的她,更讨厌这样的自己。
直到看着尤利滚下的泪珠,乔治才松开胳膊,手足无措地从自己兜里试图翻出一张纸。
没找到纸,只翻到一片树叶。
他慌忙地拿着这片叶子想擦走她的眼泪,尤利却又忽然破涕为笑了,她抬手从他指尖抽出这片发黄的叶子,用有些粘稠、断裂的声音开口:
“你.....不是很擅长魔咒吗?”
她把叶子举到他眼前来回翻转:
“这是什么啊——”
尤利把这片叶子塞回他的口袋。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用依旧潮湿的双眼望向他。
“谢谢你,乔治。”
她轻声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乔治站在原地,觉得自己的喉咙仿佛也沾上了那种粘稠的感觉,他把手伸进口袋,摩挲着那片叶子。
为什么无论他有多么生气又自以为意志坚定,她总能找到可以作弊的地方?
“哇哦——”
李·乔丹从身后搂住乔治的肩膀:
“你知道用甘油浸泡树叶可以保存很多年吗?我从一档麻瓜电视节目学到的。”
乔治撇过头: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你俩的定情信物保存问题——你选的东西也够不讲究的。”
“......滚啊。”
乔治·韦斯莱拒绝承认自己恼羞成怒,更拒绝承认他在火车上思考了一路斯内普办公室里那一柜子好东西中会不会有甘油。
他真是失心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