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各位都是人精,事已至此谁都反应过来了,相较于文霆的哑口无言,傅炆则淡定的多,他浅啜了口杯中酒,语气淡然:“贤侄啊,我和你傅哥这是帮你,假千金的事说出去多少比较难听,而且唯伊那孩子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哪点不比小雅好?”
“她们人呢?”
傅炆笑了笑,抬眼看向天花板:“你一个人去,不然我可不能保证我那个二儿子会做出来什么。”
闻言,吴语笙收起餐叉放下领带,拖着那条跛腿跑的飞快,桌上其余人神色各异的看向傅炆,他优雅的举起手中的酒杯,笑容戏谑:“老吴,赌一把,看你家这个老爷子看中的继承人的能耐到底如何?”
嘀嗒。
嘀嗒。
嘀嗒。
“贤哥!你别慌,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和消防员都在来的路上!”耳机里秦淮安的声音急切,电梯被人恶意搞故障了,只能靠消防通道爬楼的吴语笙呼吸急促,她的左腿没了知觉,只能敷衍似的嗯嗯两声,代表自己知道了:“但是你想想现在是什么日子?国庆假期持续期间,外地游客和本地人能把马路堵的水泄不通,就算是强行开道他们也会慢。”
“封锁消息,不能让别的人再知道这件事,越快越好。”
“好的贤哥!”
酒店带天台一共三十层,当吴语笙撞开拿到通往天台的铁门时脸色早已因为疼痛发白,正午的阳光刺的她睁不开眼,风吹乱了她的刘海和散开的长生辫,似乎在嘲讽她单枪匹马的不自量力。
“Rose,别来无恙。”陆敏笑吟吟的站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吴语笙抬眸看去,在她身后傅邢译扶着被五花大绑昏迷不醒的王雅,而许久不见的郑父则拿着菜刀架在的惊慌失措的郑笑笑脖颈上。
“你们想怎样?”她的双手握紧餐叉,声音冷的像含了冰碴,陆敏摸着下巴,似乎在思索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啊,我们当然要你死,你死了这一切就结束了。”
傅邢译赞同的点点头,他的眼中有着和Mr.A同样的狂热:“当然,再跳一曲就再好不过了,Rose。”
“放你娘的屁!”唯一还算清醒的郑笑笑破口大骂,尽管被原身的亲生父亲拿刀威胁也丝毫不惧:“姐你别管我!我今天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为难!别给他们钱!也别跟他们走!我告诉你们我郑笑笑也不是吃素的!”
真是天真到蠢了。
吴语笙淡定的走上天台,手中银色的餐叉折射出与太阳截然相反的冷光,她的动作快到晃眼,陆敏只觉脖颈刺痛不已,再回神时便倒在地上气息奄奄,餐叉捅穿了她的喉咙,血流如注,可她仍然再笑,笑吴语笙懦弱,笑她哪怕竭尽全力也没法挽救自己珍视的一切。
她救不过来她所爱的一切。
“Rose……你会后悔的……”
“我从来不悔。”吴语笙整理了下被鲜血染红的衬衫,傅邢译冷眼瞧着自己的同伙失去呼吸,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从腰后拔出匕首横在了王雅的脖颈上:“我还记得她,你唯一的软肋,Rose,看不出来啊,你还蛮专一的。”
“两年,我愣是没发现还有你这条漏网之鱼,该说不说你装的没脑子甜宠文男主还是挺像的。”餐叉和匕首打的有来有回,傅邢译笑的良善,他松开了抱着王雅的手,她昏迷不醒的“朱丽叶”离天台边缘只有半步之遥,白色的裙摆翻飞,像只濒死的白鸽。
而另一边,郑父手中的刀捅进了郑笑笑的腹部,小姑娘疼的说不出,只是大口大口的呕血,摇摇欲坠。
“只有这点手段吗?”
吴语笙任由傅邢译的匕首捅穿自己的左臂,她伸手揽住昏迷不醒的王雅,对方后脑勺上流下的血染红了她的掌心,她的步伐旋转,把王雅放回平台上的同时扯着傅邢译用他的后背撞掉了郑父手里的刀,郑笑笑忍着痛借机跳下天台边缘连忙去扶王雅,此刻,那狭窄的边缘只剩下吴语笙和被她牵制住曾经伤害原主最深的其中两人。
天台的风很大,她的左腿痛到毫无知觉,左臂的动脉被破,失血过多导致她本就瓷白的脸更加苍白。
两把餐叉,一把刺穿了郑父的喉咙,一把扎穿了傅邢译的肩膀,她的脑袋一阵阵眩晕,而男主的笑容越来越诡异。
“Rose,你知道吗?得到你是所有人最渴望的赏赐,活着的你固然美好,可死掉的你才是真正的完美。”
“听话的你才是我们真正喜爱的【神明】啊。”话音刚落,傅邢译就揽住她的肩膀迫使她下坠,郑父的尸体率先落地摔的稀巴烂,求生欲让吴语笙第一时间扒住了天台边缘,可她的左臂被他紧紧抓住,伤口崩裂,撕心裂肺的痛让她忍不住喊出了声,一双手死死抓住了她的右手,拼尽全力要把她往上拉。
“王雅?”
“别废话,你赶紧把那个麻烦的东西甩掉!”王雅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被重击后脑勺刚刚苏醒的她去拽两个加起来将近二百斤的重物确实很是为难,她甩掉了脚上碍事的高跟鞋,光裸的脚与天台粗粝的地面摩擦,划出了一道深色的血痕。
手心出汗,吴语笙掌心里的血让王雅险些抓不稳她的手,“朱丽叶”墨绿色的眼睛被泪水洗净成一汪澄澈的湖,她哽咽着,声音和身体都在发抖:“别怕,你别怕,我拉你上来,你说过要陪我一直到时间尽头的,你不许死,你不许食言,你不许当骗子……”
“松手,把笑笑带下去,她不能死,你也不能死。”
这两个字几乎打碎了王雅的理智,她哭的声嘶力竭,可吴语笙冷静的从她的双手中挣脱,她微笑着,在“朱丽叶”惊惶的眼神中张开双臂,从蓝天白云下坠到灰败的人间。
“对不起。”她用口型说到。
这是她最后的遗言。
“砰!--”
血花四溅,那份艳红比玫瑰还要耀眼,一只折翼的鸟儿躺在血泊里,嘴角孩子气的上扬,暗淡无光的眼中滑落了一滴晶莹的泪。
“嘀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