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路余已经来不及闪躲,惊愕之下下意识咬紧了牙关又闭上眼。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未如期而至,一条手臂稳稳当当地扣在他腰间,强行将他揽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浅淡的木质香争先恐后地扑面而来,宽阔有力的臂膀稳稳托着他,路余松了口气,下一秒又被冷冽的雪松香烫得他脸颊发热。
太近了!
也太烫了……
梁成修没动,手掌贴在腰侧将人紧紧揽进怀里。大掌覆着那截腰身,哪怕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掌心下比看起来更加细韧、更加不堪一握的触感。
像是半点也不觉得眼下这个姿势有什么问题似的,梁成修一手岿然不动地贴在他腰侧,一手扶着他站稳:“是不是又扭到了?”
“没有。”路余扶着他的手臂起身,却依然落在他的包围圈内,他试着动了动脚踝,确认没事后又小声道谢。
梁成修的视线落在路余骤然漫上绯色的耳根,顿了会后,松手接过他还紧紧拽在手里的领带:“我来吧?”
领带被抽走,梁成修俯身靠近时,脸上的金丝眼镜微微滑落,说话间露出一双脉脉含情的桃花眼。声线微沉,裹挟着雪松香味的暧昧气息不轻不重地敲打着他的耳膜,简直像是情人间的亲昵低语。
“谢、谢谢。”腰上的手臂明明挪开了,可余温却还隔着几层布料烫在他后腰。
路余觉得自己像是被山野里吸人精气的妖精缠住,心跳都被这双漂亮眼睛看得漏了几拍,于是偏过头催促:“你快点。”
“好。”
梁成修嘴上应得好听,动作却半点不受影响,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夹着那条银灰色的领带,仔仔细细地捋顺了才伸长手臂把布料绕过他立好的领口。
距离太近,路余甚至都忘了该怎么呼吸,直到梁成修把领带给他打好,又伸指帮他把领口也翻下来,往后退开半步欣赏,路余下意识压着的呼吸才陡然一松。
*
路家包下了江市有名的豪郦酒店给路宥嘉举办成人宴。尽管路氏一直在走下坡路,但根基还在,蒋霏以路峰乾的名义发了邀请函,圈子里的人便也都乐意给他这么个面子。另外也顺便打探打探路氏这个日后继承人的实力。
司机将车停在了富丽堂皇的酒店大门前,路峰乾一行人下车后,立刻有服务生上前引路。路宥嘉走在最后,母亲的低声叮嘱权当耳旁风,半句也没听进去,打量间忽然瞥见酒店大门前的巨型喷泉旁一抹一晃而过的亮银色。
路宥嘉精神一振。银白法拉利!他绝对不可能看错,这就是他进医院前跟父亲求了很久都没要到的那辆车!
有服务生落后两步紧随在他身后,不偏不倚地挡住了他探究的眼神。路宥嘉刚想开口赶人,前面就传来了路峰乾的声音,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余余?”梁成修签完字,把笔塞进路余掌心,“签名了。”
路余这才回过神,提笔在“梁成修”三字后添上了自己的名字。接着便有服务生出现为他们引路。
服务生一边按下电梯一边为他们介绍:“梁总已经将酒店的13—15层包下,宴会主厅在13层。二位如果累了,也可以到14、15层稍作休息。”
宴会厅中更是金碧辉煌,处处都透露着高调奢华的气息。服务生为他们打开宴会厅的大门,路余挽着梁成修的手臂迈过门槛,目光都透着冷意。
直到手背陡然覆上一片温热,路余才从汹涌回忆中勉强抽离。梁成修牵起他冰凉的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路余深呼吸几秒,朝他摇摇头:“我没事。”
“去洗把脸?”梁成修指腹轻轻擦去他额角薄汗,“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路余再次摇头,但只拒绝了后半句,他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脸庞那只手,垂眸轻声说,“我去洗把脸,你在这等我就行。”
“好。那你快点。”
明明一副高冷贵气的总裁模样,说出口的话却像是只粘人的大狗,人还没走就催着快点回来。
路余有些失笑,可眼前这张脸实在是太过出众,带着眼镜微垂着眸时,平添几分斯文俊秀。
更像只狐狸了。
路余愣了一瞬才松开手,仓皇转身。
等到他离开正厅,梁成修才转回脸,一双桃花眼被金丝眼镜遮去几分,眼底情绪晦暗不明,明明唇角还挂着浅淡的笑意,却无端带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这种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的,不过眨眼间,周遭宾客纷纷收起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直到某张熟悉的脸孔从不远处走来,端着两杯香槟:“赏个脸呗梁总?”贺子杰语气揶揄。手里的香槟在空中晃了晃又被人原路推了回去。
“今天有事不喝。”梁成修挑眉,“你怎么在这?”
贺子杰不满地嘁了声,难得嚣张起来:“微服私访。有意见?”
梁成修从旁边服务生的手里拿了杯果汁,跟他碰了碰杯:“不敢。”喝了口后眉头微皱,自我怀疑似的看了眼杯子,“贺总还是多巡几趟吧,这味道太新奇了。”
贺子杰却没顾得上管饮料,生怕他跑了似的拽着人不放:“你自己不是也在这你还问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