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蒙蒙亮,烨言就在寝室里窸窸窣窣收拾行李,睡在一旁的北诘被衣料摩擦声惊醒。
小龙慌忙翻下床,爪蹼勾住便签本歪歪扭扭地写:[你要去哪?]纸页高举过头顶,像举着投降的白旗。
“家里急召,昨晚我妈连环夺命call。”烨言把叠好的衬衫丢进行李箱,嘴角翘起幸灾乐祸的弧度,“听那语气,老烨同志估计正跪搓衣板呢。”
北诘爪子发抖:[那我怎么办?]
烨言故作深沉摩挲下巴,晨光斜斜切过他的侧脸,在睫毛下投出阴影。小龙突然扔了便签本,扑过去抱住他的小腿,细鳞刮过皮肤泛起微痒。
烨言把北诘拎起来,笑道:“放心,我会带你走的。”
学院门口,树上的蝉鸣震耳欲聋,穿黑西装的中年男人不停看表。当他看见背着包跑来的烨言时,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小祖宗!再晚点你爸膝盖都要跪穿了!”
“王叔!”烨言蹦跳着走过去,书包里传出细微碰撞声。管家伸手要接过背包,却被他灵巧地旋身避开。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烨言把背包往上颠了颠,转移话题道:“我妈真动家法了?”
“你爸已经在书房的檀木地板上跪了五个钟头。”王叔掏出手帕擦汗,领口洇着深色汗渍,“夫人今早把藤条都请出来了。”
“我妈不会都知道了吧?”烨言想起昨晚的电话,心里有些害怕,他回去不会挨打吧?!
王叔点点头道:“我看多半是。”
坐上车后,烨言钻进冷气充足的轿车后座。偷偷拉开书包拉链,对上一双冒火的鎏金竖瞳。小龙蜷在数学课本和零食袋之间,鳞片上还沾着融化半截的巧克力。
“抱歉,委屈你了。”烨言用口型说道,手指戳了戳对方鼓起的腮帮。小龙张嘴报复性地咬住他的指尖,力度却轻得像含住糖果。
手上传来的湿润触感让烨言耳尖发烫,他对可爱的东西完全没有抵抗力,不自觉的又将另一只手伸进去。
王叔从后视镜瞥见少年诡异的姿势,突然出声询问:“小少爷在找什么呢?”
“没找什么,我就是检查一下看有什么东西没带。”烨言心虚地回答。见王叔没有再出声,他忐忑的心才平静下来,趁机继续手中的动作。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等烨言终于抽回手指时,小龙正瘫在数学练习册上微微喘气,尾巴尖无力地颤抖。
轿车碾过减速带时轻微颠簸,烨言看着北诘,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逾矩。
他盯着泛红的手指发怔,空调冷气裹在身上淡淡的龙涎香钻进鼻腔,后知后觉的悸动顺着脊椎窜上来。
蝉鸣声忽远忽近,烨言望着窗外飞掠的梧桐树影,听见自己鼓噪的心跳声。书包里,小龙用爪子捂住脸,鳞片下的皮肤烫得像要融化。
烨宅客厅的枝形吊灯洒下暖黄光晕,慕怀心慵懒地倚在真皮沙发里。
月白色长裙下摆垂落在波斯地毯上,她的长发柔软而顺滑,披散至腰间,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美,仿佛给她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柔和。
烨景坐在对面,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家老婆的脸,看得入了迷。他老婆就是美,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再看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了。”慕怀心翻过一页杂志,书页边缘被捏出细小褶皱。虽说灵兽血脉让容颜衰老缓慢,但被丈夫这么直勾勾盯着,耳尖还是泛起薄红。
烨景索性挪到妻子身边,手指卷着她一缕长发:“当年追你的小伙子能从城南排到城北,我不盯紧点怎么行?”
“少贫嘴。”慕怀心拍开他的手,瞥见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10点,“言言怎么还没到?王叔不是说8点就出发了?"
“应该快了吧。”烨景一边说一边向慕怀心靠近。他刚刚可是被罚跪了一个多小时,怎么能不收点利息呢?眼看就要碰到慕怀心的手,门外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一阵车鸣声。
“是言言回来了。”慕怀心高兴地起身去开门,完全没注意到烨景那瞬间黑沉下来的脸。
她被烨景扣住手腕拽回怀里:“那小子都十八了你还当小孩宠,刚才我跪搓衣板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心疼?”
“你活该!”慕怀心曲起手肘撞他肋下脱身,“瞒着我给言言转学的事还没……”
“妈——”烨言一进门就看见慕怀心,心情十分激动,像阵风似的冲进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