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节那天迎来了姜砚行的生日。
从小到大每年他过生日亲朋好友总要说上一句真不愧是俩教授生出来的孩子,会挑日子。
家里每个人过生日都是全家一起吃顿饭,聚一聚,热闹一下。
今年也安排好了,没多大变化。
涂劲大女儿去英国读书,涂钧和季明运不放心一块跟着去了,他们来不了,但林乔父母在,姜砚行便邀请林大海和赵玉芳一起来吃顿饭。
信之刚念幼儿园,班级里六个孩子,有三个跟他一般大,另外三个是五六岁的。
现在不像上托班的时候了,要上全天,午饭也在幼儿园吃。早上刘阿姨把他送上校车,下午放学再在下车的地方把他接回来。
有时候姜楷仪会送他去学校。
刚开始的一周刘杏群去陪读了,姜楷仪也跟校长、老师交流过信之的情况,老师们很关注这一点,表示会根据信之的状态去调整跟他沟通的方法,会帮助他社交,姜楷仪放下了心。
幼儿园户外活动时间长,里面有一小块水稻田,还有好些果树,秋天了,丰收的季节,信之很喜欢。
信长信如就不一样了,真正开始了小学生活,好像一夜之间就是大人了。
当年涂画跟姜砚行是在美国读书时认识的,后来两个孩子也在那里出生。信长和信如从托班开始就念外籍学校,涂画给他们的规划,念到初中毕业直接送出去。
九月里天还很热,傍晚落日要隐下去,孩子们擦了驱蚊水在后院里躲猫猫。
信之最喜欢玩这个游戏,也不管信如愿不愿意,自顾自说自己要躲起来让信如找,信如一门心思想给信之讲自己的小学生活,但做姐姐的,还是宠着信之,先陪他玩捉迷藏去了。
薛蘅看着姐弟俩,脸上露出宽慰的笑,拍了拍姜楷仪的手:“信之还适应吗?”
“挺好。”楷仪让她别担心,“老师反馈也不错,他愿意社交,虽然语言差一些,但愿意讲就是好事。”
薛蘅点点头,也不敢多问,怕问多了反而让姜楷仪更焦虑,换了话题:“林乔父母不回去了?”
“嗯,不回了。”姜楷仪无所谓,“随便他们吧。我做我该做的就行。”
上一回的争吵她并没有让薛蘅知道,在单位里听旁人讲家长里短的八卦,想想自个儿这里偶尔的一地鸡毛,她也感慨,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着实不假。
随便赵玉芳呆多久,只要她像现在这样不插手他们的生活就行。
薛蘅又问她:“信之爷爷奶奶知道信之的情况吗?”
“当然不知道!”姜楷仪神色严肃,“他们不懂什么阿斯伯格、注意力缺陷,不能让他们知道,免得麻烦。我关照过林乔了,不要让他父母知道。还有信之念幼儿园,学费什么的也不许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这样做薛蘅很赞同,颇有感慨地夸赞她成熟了,晓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姜楷仪心中叹气,她惯不会讲谎话以好意的出发点去瞒骗,所以什么都不说最好。
照例等林乔接了父母过来,姜砚行的生日宴开始了。
大家落座,信之还惦记着他的餐椅,不坐餐椅不肯吃饭,惹得信长笑话他。
信如到底是女孩子,心思细腻些,捂住信长的嘴不许他笑:“信之是小朋友,小朋友对喜欢的东西很依赖是正常的。你不是睡觉还要青蛙格林陪你一起睡吗?”
长辈们抚掌大笑,姜丛昕给信如竖大拇指夸她会讲道理。
孩子小,不明白什么是自闭症,但信如讲得不错,信之的刻板行为体现在方方面面,比如在姜砚行家就要坐这把餐椅,这把餐椅让他有安全感。
他的需求得到了满足,接下来吃饭、沟通都不成问题。
先一起举杯祝姜砚行生日快乐,信之很喜欢这个环节,要先跟舅舅舅妈碰杯,再跟信长信如碰杯,等他跟每个人把酒杯都碰了一遍大家才许喝酒。
赵玉芳捣了捣姜楷仪胳膊:“不能让信之这样,在幼儿园里人家小朋友不乐意这样吧,可不会让着他。”
姜楷仪不好解释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实际上,信之只会在家里在熟悉的环境里,在特殊的日子一家子整整齐齐的时候才会这样做。
她随口说:“不碍事,平常不这样的,孩子高兴就好。”
赵玉芳没再问,注意力又回到大家的聊天中去。
说着家长里短,林乔又关心姜丛昕的返聘生活,姜丛昕呵呵笑,脸上漾着神采,薛蘅嗔怪瞧他一眼:“你爸爸呀,都后悔陪我走那么些路,早知道去年就回学校教书了。”
“还是呆在学校有意思,是不是?”
楷仪逗他:“指不定妈管钱,爸得给自己再挣点买书钱。”
“你这丫头!”薛蘅抬手戳她脑门,信之也跟着哈哈笑,学着薛蘅,大声喊:“你这丫头!”
这一出又把大家逗乐,姜楷仪搂着他亲,信之嘴里念叨:“左边脸颊,右边脸颊,额头,眉毛,眉毛,鼻子,下巴,嘴不能亲。”
他说到哪里姜楷仪亲到哪里,这么个可爱的宝宝,她把命给他!
孩子们总是惦记着玩,吃饱了一阵风要跑,信如还不忘叮嘱姜砚行等吹蜡烛吃蛋糕的时候喊他们。
桌上安静了许多,姜砚行起身敬林大海赵玉芳酒,林大海叠声的“谢谢”,他词语没那么丰富,只有赵玉芳,把姜砚行夸了个遍。
“砚行有本事,一表人才。”
“林乔有你这个大哥照顾,我跟他爸真地很感激。”说着又端起酒杯敬姜丛昕薛蘅,“亲家,亲家母,感谢你们,感谢你们......”
姜楷仪抬头跟涂画视线对上,两个人互相眨了眨眼。
家里有这么个主外的,在需要社交的时候能说两句场面话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