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我们没爹娘啊?
为啥我们没爹娘啊?
姐姐,为啥我们没爹娘啊?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泰山压住了她的心脏。
这世界上的人好冷血呀,我爹娘做错了什么呢?我和我的小妹做错了什么呢?
我想爹娘了,好想好想。
泪水混着雪花化在脸上,厚厚的白雪堆在她的双髫上。
冻得鼻涕挂了两滴,脸颊红的,却又是麻木的。
妹妹无措,小小的她抱住小小的姐姐,冰凉的手揩走她脸上的泪,嘿嘿一笑,唇旁的口水渍结成了白霜。
她捧着姐姐的小脸,似是想暖和她似的,将她的脸搓呀搓,揉啊揉,亲了一口,五音不全的调调哼起了小歌:
“玉兰花呀,玉兰花,洁白无瑕若月华呀…”
她破涕为笑,她晓得这是小时娘在哄睡的时候唱的,但妹妹不记得了,不记得她有个娘了。
她只是牵着妹妹冰凉的手,放在了自己衣内的心口前,温声道:
“傻的,你的手也是凉的,怎么暖和得起来呢?”
“来,阿姊给你暖暖。”
好不容易雪化了,又回到了永安郡,那雪融成细流一股一股的流进永安河,春天也快到了。
可她的身上,七年攒下的钱,也花光了。
中途买衣、治病、赶路、吃食。
短短半年,便将她七年的积蓄花光了。
她本就是不愿做奴隶苦活而逃出来,现如今,却又要成为奴隶去干苦活赚铜板。
铜板好少好少,可她要干的事好多好多。
妹妹又生病了,来了医馆,此时她都想好要怎么逃了。
可一名雍容华贵的蓝眸女子拦住了她的去路,垂睫看向她。
她没忍住,道了一声:
“姐姐,你好美啊。”
那栗色头发的蓝眸女子忽然笑了:
“那当然呀。”
墨玉兰怔怔的看着她,将小小的妹妹护在身后。
“因为,本宫是陛下的女人呀?”
“想不想和漂亮姐姐走?你的好朋友也在哦?李策,你还记得他么?”
噢…!原来是李策!娘和我说过他诶!还同我…跟他定下了娃娃亲呢。
她有些不好意思,耳朵红了些,点点头:
“好,我跟你走!”
后来她和墨玉萋识了字,认识了楚王。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楚王滥杀无辜,杀了他的婢女、侍卫,仅仅是因为他们触怒了楚王。
可皇贵妃娘娘,似乎也没有要管的意思。
人的命怎么真的能这么渺小?脆弱?如同草芥呢?
她胆战心惊了很久,也烙下了怕血的影子。
再后来她受不了了,楚王的多疑逼得她喘不过气,她和妹妹说是去永安郡替他办事,却是将这个秘密告诉平王,告诉平王很多楚王做的脏事,希望平王能救她们。
平王知道了,但楚王也知道了。
楚王开始发了疯的追杀她们,那群人,她认识,不是楚王私养的暗卫,是他招的江湖上的人,因为他们追杀过她们,若不是书蕖姐,怕是早就死了。
可她们遇见了书蕖姐,同时也遇见了梁慎。
梁慎太聪明了,次次都能猜到她们去了哪,步步紧逼,喘息不及。
直到,楚王同李瞻和墨玉萋商量,要放火烧了浮生楼,烧死梁慎,这样就放过她一命,火起的时候,也答应了李瞻会将她们救出来。
可是没有。
当梁慎冲出天字十二房的那一刻,她就知道。
楚王是想让他们所有人,所有人都死在浮生楼。
墨玉兰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就如此涌了出来。
沈亦伊听完之后,沉默几许。
片刻,她又道:“你劝劝墨玉萋,让她来梁府。”
沈亦伊道:“这样,就不至于一锅端了。”
梁慎打量着沈亦伊的神态,抿茶不语。
他晓得那天的,墨玉萋的一喊,李策便毫无防备的去了天字二房,这分明就是商量好的。
可他惜才,惜这浅薄如宣纸的情义。
若墨玉兰不说那句“相煎何太急”,他恐怕真的不信李策又和楚王勾搭上了。
就像那天在私宅临行前,他问李策的:
“我希望你忠的还是我啊?李瞻。”
是提醒,是劝说,是告诫。
我已经知道你心不诚了,李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