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亚马特已经完全脱离裂缝,身躯之大遮蔽了整个海域上方的光线。它每动一下都会引发海底地震,附近的礁石纷纷崩塌。
"赛琳娜!"蓝汐呼唤武器精灵,"最大功率!"
潮汐之刃飞回她手中,光芒更盛。艾德里安则开始构建一个复杂的魔法阵,三色能量形成立体结构。格鲁克紧张地握着生命之树果实,不知该如何帮忙。
"母亲..."提亚马特伸出爪子,"拥抱...我..."
蓝汐鼓起全部勇气,冲向那个怪物。潮汐之刃在接触爪子的瞬间爆发出刺目光芒,赛琳娜全力释放净化能量。提亚马特发出痛苦嚎叫,收回爪子,但伤口很快被黑雾修复。
"没效果!"艾德里安大喊,"需要更强力的攻击!"
他完成魔法阵,将其推向提亚马特。魔法阵在怪物胸前扩大,三色能量如锁链般缠绕。提亚马特暂时被困住,挣扎着咆哮。
蓝汐游回伙伴身边:"常规攻击没用。我需要进入它的意识...弄清楚那个被抹去的仪式。"
"太危险了!"艾德里安反对,"如果它吞噬你的意识..."
"没有选择,"蓝汐看向格鲁克,"橡果给我。"
小地精递过生命之树果实:"能帮什么?"
"如果我失去自我...用这个唤醒我。"蓝汐深吸一口气,"艾德里安,给我争取时间。"
不等回答,她将果实含在口中,双手握住潮汐之刃,将尖端对准自己额头。赛琳娜理解她的意图,引导武器建立精神桥梁。
"带我进去,"蓝汐命令道。
刹那间,她的意识被抽离身体,沿着一条黑暗通道飞速前进,最终坠入提亚马特的意识空间。
这里是一片扭曲的海洋,天空是倒悬的深渊。蓝汐站在水面上,面前是一个巨大但残缺的影像——半是美丽人鱼半是狰狞怪兽的生物,用悲伤的眼神看着她。
"母亲...为什么抛弃我?"影像问道,声音中充满孩童般的委屈。
蓝汐突然明白了:"你不是怪物...你是被污染的。虚空低语者利用了我的悲伤,将它的种子植入我创造的你体内。"
影像点头,部分怪兽特征褪去:"我本应是两界桥梁...海洋与陆地的孩子...但它改变了我...让我饥饿...永远饥饿..."
女神记忆的迷雾终于散开。蓝汐看到真相——她前世不是简单地创造了一个失败品,而是在尝试连接两个世界时被虚空低语者利用。提亚马特原本是美好的造物,被硬生生扭曲成了吞噬者。
"我可以救你,"蓝汐向前一步,"但不是以你现在的形态。必须净化..."
"太晚了..."影像开始崩溃,"它已经扎根太深...只有一个办法..."
外界,艾德里安正拼尽全力维持魔法阵。格鲁克突然惊呼:"火人先生!公主的身体!"
蓝汐的物理身体开始结晶化,从指尖向上蔓延。潮汐之刃的赛琳娜焦急地试图中断连接,但无法做到。
"不!"艾德里安绝望地喊道,同时感到自己体内的蓝汐灵魂碎片也在消散。
就在这时,格鲁克手中的橡果突然发光。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中传出——精灵女王艾丝翠德。
"就是现在,格鲁克!压碎橡果!"
小地精毫不犹豫地照做。橡果碎裂,释放出惊人的绿色能量波,席卷整个海域。生命之树的纯净生命力暂时压制了提亚马特的黑雾,也为蓝汐争取了关键时间。
意识空间内,蓝汐看到绿色的光渗入。提亚马特的影像微笑起来:"生命...最后的礼物..."它突然向前,拥抱蓝汐,"用潮汐之刃...刺入我们共同的记忆节点...释放被污染的部分...剩下的...会回归于你..."
蓝汐明白了。她不是要杀死提亚马特,而是要进行一场分离手术——将虚空低语者的污染从原本纯净的灵体中切除。
"我准备好了,"她轻声说。
现实与意识的界限模糊了。蓝汐的身体虽然结晶化到胸口,但潮汐之刃依然紧握。艾德里安放弃魔法阵,游到她身边,将自己的三色能量全部注入武器。
"无论你在做什么...我们帮你完成!"他喊道。
格鲁克也游过来,小手放在蓝汐肩上:"地精也帮忙!"
三股力量——女神神力、人类魔法与地精的生命能量——在潮汐之刃中融合,形成前所未有的"三重螺旋"。武器自动调整角度,对准提亚马特额头的独眼。
"现在,赛琳娜!"蓝汐在意识空间下令。
桥梁双向贯通。潮汐之刃化作一道三色闪电,刺入提亚马特的眼球,直达意识核心。蓝汐同时在自己的意识中伸出手,抓住那团污染本质,用力撕扯。
"不!!!"虚空低语者的声音从各处响起,"你不能——"
分离的痛苦难以形容。蓝汐感到自己正在被活生生撕裂,但她咬牙坚持。一点一点,黑色的污染部分从提亚马特灵体上剥离,露出下面纯净的蓝光。
"再见...母亲..."纯净灵体轻声说,"下次...创造我时...不要哭..."
随着最后一点污染被切除,整个意识空间崩塌。现实世界中,潮汐之刃的三色能量完全爆发,提亚马特的庞大身躯从内部亮起,然后如同玻璃般碎裂。黑色部分化为烟雾消散,蓝色部分则如河流般涌向蓝汐,融入她结晶化的身体。
裂缝开始闭合,黑雾迅速消散。但胜利的代价是沉重的——蓝汐完全结晶化,变成一尊悬浮在水中的雕像;艾德里安因能量耗尽而昏迷;只有格鲁克还清醒着,不知所措地抱着潮汐之刃。
精灵女王的声音再次从虚空中传来:"带她回生命之树...根系下的圣池...快..."
一个月后,精灵森林中心。
生命之树已经恢复了大部分生机,新叶嫩绿,枝干挺拔。树下新建了一个小型圣池,池水是精灵与海洋生物共同调配的特殊溶液。池底躺着完全结晶化的蓝汐,身边是寸步不离的艾德里安——他手臂上的纹路已经褪去大半,只留下淡淡的银色痕迹。
格鲁克每天都会带来新鲜的海底花朵,放在池边。精灵女王虽然虚弱,但木质化已经停止,正在缓慢恢复。
"她会醒来吗?"小地精第一百次问道。
艾德里安轻轻触碰水晶表面:"灵魂分割的代价很大,加上吸收提亚马特的纯净部分...需要时间重组。"
"多久?"
"不知道。几年...几十年...也许更久。"
格鲁克失望地耷拉着耳朵,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地精会等!地精现在是大使了,可以经常来!"
确实,在击败提亚马特后,格鲁克被正式任命为地精与精灵、人鱼三族的联络官——这是史无前例的荣誉。
艾德里安继续他的守候。有时他会对水晶中的蓝汐讲述当天的新闻,有时只是静静读书。精灵们已经习惯了这位人类魔导师的存在,甚至专门为他建了一座小树屋。
就这样,春去秋来,年复一年。
直到某个满月之夜,当银光透过生命之树的枝叶,正好照射在圣池中央时,一声轻微的"咔嚓"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水晶表面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缝。
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