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庾三娘乌发如铺,眼若琉璃。
“……其他牲畜肢腿上的血管或过粗或过细,亦或者过于复杂,唯有猪的四肢上的血管尚可一用。”
陈六坐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和陈润之侃侃而谈的庾三娘,他这才发现,庾三娘确实很是耐看,琼鼻粉唇微晕瑶肌,不是惊鸿胜似惊鸿。
这是他第一次参与病情的治疗,陈六微微偏头。
正好看到仪态风雅的陈润之对庾三娘郑重地点点头,“本王知道了……除此以外,还需要准备什么?”
“架子床和上好的艾灸。虽然我的血与陈六爷血液融合较好,但是,大量地换进也会产生一些令人难以忍受的异状,为避免六爷承受不住挣扎起来,架子床不能弄得太高,同时要用艾灸配合少许迷香,提前熏晕六爷。”
眼见着陈六的脸色越来越臭,庾三娘适时补充道:“其次,在换血的过程中,在某些部位,血液会出现凝滞现象,这时需要用艾灸来通一通。”
算你识趣!陈六脸色阴转晴,微微勾唇一笑。
庾三娘二人一讨论就讨论了许久,到了酉初一刻,陈润之打发黑衣武士送陈六回屋休息。
这次陈六没有挣扎抵抗,很配合地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陈六躺在床上,睁着眼望着四方的房梁,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庾三娘的那张小脸,她讨要药物时的坚定眼神,斟酌药量时的认真态度,还有,说到割腕放血时的淡然表情……
“陈六爷身体虚弱,筋脉脆弱,保证一个时辰换半碗血即可……换血要经历三日,王爷,切记,这三日里不能让人进来打扰……”
她是用怎样平和的心态才能说出那种话?张口闭口就要把她浑身的血都渡给他,这简直是以命换命……
陈六有些怔怔然,他有些不敢相信,但脑海中二哥脸上愧疚的神情却在提醒他,庾三娘真的是在用生命来救他。
除了二哥,这世上真的有人愿意舍命救他?
陈六心里乱糟糟的,不知何时睡着了,梦里他看见庾三娘慵懒地躺在一株桃花树下,他悄悄走进,庾三娘睁开一双含着春水般潋滟的杏眸眼望向他。
鬼使神差地,他抬起手指,有条不紊地解开她穿在身上的桃红色杏花文的薄衣,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和她曙红色的肚兜,陈六呼吸急促,瞠大了一双凤眸,漫天桃花飞舞乱了他的心……
整整一日一夜,王府主屋灯火通明。
第二日清晨,陈六醒过来,发现下身特殊部位濡湿黏稠的异样,脸上顿时像打翻了五色瓶……他皱着眉纠结地望着房顶。
屋外传来交谈声,有陈润之刻意压低的醇厚声,还有庾三娘清溪一般泠淙的声音,陈六慌了神,听到门开的声音,吓得汗毛直竖,忙用双手死死地压着被子,闭着眼一动不动地等着二人到来。
换了一身墨衫的陈润之和庾三娘过来看他,两人都是一脸的疲态。
见陈六还未苏醒,二人又出了屋,听到二人远去的脚步声,陈六大大地吐了口气,走到门边的陈润之脚步顿了顿,他几不可见地偏了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