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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申初一刻,庾三娘和荣昌商量查账,正要定计时发现门外有人偷听。
这个偷听的人是谁?
前院的修建工作进行的如火如荼,庾三娘带着新来的两个小丫鬟往后院走去,路旁的小草长出了嫩绿的幼芽,土地湿软,才走了一小段路,布鞋上就沾了不少泥土。
苏府后院东面的院子里,吉祥正咬着竹节,浑身绷紧蹲马步。
“下盘一定要稳!蹲好了!”精神奕铄的吴妈妈一身新衣,浑身干干净净的,手拿一根老竹节来回转着,时不时敲打吉祥绷直的小腿。
吉祥用嘴喘了口气,竹节上便出现一口水渍。
“不要用嘴吸气,用鼻子,用丹田!”吴妈妈眉头一皱。
……吴妈妈虽然板着脸,眼神却十分柔和,庾三娘略站了片刻便转身从岔道去了院子西面。
院子西面,徐妈妈坐在石桌前煮茶,见庾三娘进来,她也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
庾三娘仔细打量着徐妈妈——面容沧桑沉稳的妇人,中等身材,身上穿着一件素净的薄褂,脚上踩着一双石青色的布鞋,鞋面崭新。
鞋边却粘着一根青草。
庾三娘缓步走到石桌前,“徐妈妈,不知我能否讨您一杯茶喝?”
徐妈妈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淡声拒绝,“不能。”
她将一块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布块扔进茶壶中,再将茶杯中的冷水倾入。
庾三娘闻到一股浓烈的硝石味,壶中顿时响起热水煮沸的咕咚咕咚声,不多时,滚烫的茶水顶开茶盖漫溢出来。
徐妈妈忙站起身。
茶壳被顶开,响起‘噗嗤噗嗤'的声音,倒像是前世刘一手用来治固定瘸腿的白膏,石灰石。
庾三娘挑了挑眉。
见庾三娘面色讶异,徐妈妈眼里闪过一丝得色,不由解释道:“这是从山顶上取下来的一种石头,遇冷水也会沸腾。”
“是吗?”庾三娘笑盈盈地附和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庾三娘问道:“不管放多久,这石头都能将冷水煮沸吗?”
徐妈妈有些惊愕地望了庾三娘一眼,她摇摇头,“不能!这石头被抛出来,过了十个时辰,就会失去效用……”
十个时辰?也就是说,昨日申初一刻,徐妈妈很可能还在山顶刨石头。
徐妈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没有打过招呼,就擅自出府……徐妈妈脸庞微微发红,闪过一丝不自在。
庾三娘偏头打量了一圈,她才发现石凳上还摆着几个瓦罐,瓦罐口有白色痕迹,院子里也有几个浅浅的白色脚印。
徐妈妈苦恼地皱着眉头,望着庾三娘欲言又止。
庾三娘微微一笑,态度恭谨道:“……舅母时长吩咐你们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包括上山挖石。以后您随身伺候舅母,如果要出府,您记得向舅母禀告一声。”
徐妈妈松了口气,态度恭敬不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