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三娘斜睨了他一眼,辛丑心中一突,他马上跪下请罪。
“再一再二不再三,”庾三娘口气淡淡的,“我知晓你和魁梧默契好,所以我知道你一定早就知晓记号在哪里,甚至早已猜到记号是什么……我希望,下一次当我有所行动的时候,你不会只是站在一旁看戏。”
庾三娘的眼睛澄澈如泉,是辛丑见过的最干净的眼睛。可是,当这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时候,辛丑感觉自己的灵魂颤栗了一下。
庾三娘上了马车,留下一脸愧疚的辛丑。
“去郊外二十里的陈姓别庄。”马车里传来庾三娘平缓的声音。
辛丑上了车辕,马车缓缓地驶上官道。
……
一行人到郊外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
“姑娘!”车外传来莫桑激动的呼唤声。
撩开帘子,入目是一片明媚的金黄。
陈姓别庄外面,成片的向日葵因追逐着阳光而旋转着,庾三娘有些吃惊地望着那些高而硕大的圆形花朵,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鲜活繁盛的场景。
庾三娘静静看了一会儿。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石青色团花子,梳着圆髻的严厉老妇人开门走了出来。
“客人来了怎么不进屋?”徐妈妈板着脸硬邦邦地问道。
庾三娘不以为忤,笑着行了个礼,随着老妇人进了庄子。
这个陈姓别庄,全不似靖文公府的别庄那样曲折幽深,景色怡人。
三两棵参天的古树,几盆圆球状的万年青,除此以外就是用竹篾围成的方格状的草药园。
一直走到里屋前的院子里,庾三娘看到一个穿着道袍的素雅背影。
听到脚步声,那人缓缓转过头来。
那男人生得甚美,只一个侧脸便是绝美,等他完全转过身来,整张脸却又有些普通,倒是他浑身上下内敛的光华更吸引人。
庾三娘没有犹豫就移开目光,红颜枯骨,自古以来莫不如是。
“庾二爷在屋里。”醇厚的声音响起。
一身道袍的陈润之说完,径自走到院子边角的石桌前坐下等待。
庾三娘不再迟疑,她顺着甬路一直走到里屋,莫桑快步跟在庾三娘的身后,时不时担忧地打量着庾三娘的脸色。
屋子里,头上绑着纱布的庾秉淳在床上静静地躺着,一身黑衣的魁梧垂着头跪在床前。
原计划是,庾秉淳偷偷拐下船坊,由罗子敷接应,安全回府……没想到,庾秉淳为了让戏看起来更真实一些,竟然跳下船坊。
阳光被挡在背后,庾三娘脸色晦涩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