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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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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见不得光,但是在黑暗中,什么都瞒不了他们的眼睛。因此对于他们来讲,黑夜就是最好的白天。

不远处是一间又一间的矮小房屋,遥遥地也能瞧见山上的一栋辉煌建筑。现在是深夜,万籁寂静。路灯无光,水车在自发运转,农家小院中的鸡鸭早便入了梦乡,大片大片的麦田里的麦子弯着腰,看上去饱满又有生命力,只暂时缺了个太阳和一点太阳自愿洒落的金光。

阿莱厄漆黑的身影穿梭在这个人类的世界。

他要找的正是圣法洛教堂西北山脚的小田园,也就是洛森的家所在地。

身为世界唯一主角的洛森此刻还在走原剧情中的成长路线,肯定是不会回到这个温暖但惹人伤心的地方了。

“爱德菈夫人,无意冒犯,请您不要介意。”阿莱厄轻声念完这句话之后,确认了周围都没人,才走进去。

屋子内很宽敞温馨,挂着许多画,看上去是一个幸福的家庭该有的布置,但是那分隔墙中间的壁炉早就灭了。前不久还下过一场大雨,这么久都没人回来,也不知晾衣台上有没有什么衣物被淋湿。

阿莱厄参观完这庞大的屋子以后,正准备进一步推开某个卧室的门。但是,他的耳朵动了动。根据他无比敏锐的感知力,非常确认这间早已沉寂的小屋外面不合时宜地多了两个人类。

憨厚的男声有点抗拒:“老大,我们真要进去啊?万一有人怎么办?”

哦吼,好像他不算人呢。阿莱厄站在角落的阴影里挑了挑眉。

尖利的男声不可置信:“人?什么人?这家人早两个月就死了!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这时候来跟老子畏畏缩缩唱反调!”

憨厚的男声紧张兮兮:“老大,要不还是别随便拿死人的东西吧,万一、万一有鬼呢?”

尖利的男声啐了啐口:“死人的东西你是拿少了?鬼?这个世上就不可能有鬼!除了你这个胆小鬼。就算真的有那什么,这小破地方一共也没死过几个人,早见上帝去了!该死的鬣狗你给我闭嘴,哪来那么多废话!”

本来阿莱厄是不想理会他们,只准备弄晕然后扔出去。当然,是要把他们扔远些。没想到他们真当这没人,那嘴“噼里啪啦”地就是把不住门,又多添了几句。

憨厚的男声很是唏嘘:“老大你忘了,我们前天才抢杀了一大伙商人,那几个商人的老婆孩子死那么惨,说什么即使把灵魂献给恶魔也不会放过咱,你说他们会不会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啊。其实、其实我现在就觉得这地方挺凉快的,要不还是走……”

尖利的男声再也忍不了了:“磨磨唧唧磨磨唧唧!再废话老子要狠狠踢你的屁股!让你拿个耐久的灯过来你偏拿根烂湿的蜡烛,死废物赶紧进去探路!”

“砰!”“嗷!”是一个比较有重量的男人被踹进屋里发出叫喊的声音。

阿莱厄听着他们说的这些泯灭人性的话,心中突然间出现一股难以忍耐的火,这火苗越窜越大、越窜越促使他内心的那股渴望……这种感觉,上一次还是在看到洛森那琳琅满目的伤口时才有过。

他的唇角肌肤出现了被尖锐物体压住的陌生不适感,他很清楚,那是他的牙正在开始变长、变弯。

没记错的话,到今天为止,这具身体已经快要有三个月不曾吸血了。

既然这两个恶人撞了上来,那接下来的孽便由不得他们。

“啊啊啊——”黑黢黢的夜里,两个男人的尖叫声响彻天际,惊起旁边那缕树枝摇动,一只乌鸦扑簌飞到另外一棵枯树上,这吓人的声响瞬间就弱了下去。

之后,这间温馨的屋子门口,暂时多了两具完整的白骨,它们端正地靠墙坐着,互相拥抱,上面一滴血都没。

阿莱厄在井边洗了洗手,洗完之后抬起来细细看了半晌,等它们自然变干。原本他才不需要有这样的动作,但是!那两个人类长得实在太过丑陋,连同心脏,他根本下不去口!就算是原主,那也是只吸纯洁无辜的漂亮人类男女,轮到他来,他甚至都吸不动那类孩子,找丑的更是不可能了!所以他还得赶紧去一趟万象之森,看有没有合适的野兽供他取食……

处理完那两个人类,手掌也干净以后,阿莱厄没有去爱德菈夫人的房间,他毫不犹豫推开了一扇早就看上的暖黄色的门。

洛森的卧室风格独特,里面有许许多多千奇百怪的东西,画笔、矿物质颜料、调色油、画布、画架、还有小小的刮刀,除此之外,还有扇贝与海螺做的白色风铃,现在没有风,它们也就很安静。

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看上去倒不像一个普通的农园继承者少年的房间,而应该属于一个时常有着奇思异想的画家。

是了,阿莱厄这才猛地想起,刚刚经过的楼梯、长廊、橱柜、大厅墙面等多个地方都有画,几乎都是挂画,用于它们之上的技法过于精妙,原剧情没提及,他竟丝毫没想过那有可能是洛森自己画的!

这间屋子的窗户还开着,画架和床沿之间的一块窗帘布尾端有一处破损,被人用细密的针脚缝好了,上面还有一个金色太阳的花纹。

阿莱厄多看了几眼这里面的陈设。

片刻以后,他一点点抚过洛森摆在外界的那几幅作品。《晨起颂春》、《午时吟夏》、《暮色聆秋》、《星月祈雪》,“春”“秋”至于前方矮处,“夏”“雪”位于后方高处,一幅比一幅精致、一幅比一幅唯美、一幅比一幅……忧伤。它们沉默而又张扬地立在这极为显眼的阶梯上,看得出来主人很是喜爱珍惜。

这像是从少时就开始作的画,前面的笔法稍显幼稚,越到后面画风越加成熟,只是那幅落在最后的作品还未完善,他看见星星在和落雪一起点灯,可又总是缺了一轮月。

手上不知不觉沾了些红色的颜料,阿莱厄鬼使神差往这幅画的天上抹了一道痕迹。

刚好是一弯弧度完美的月亮,只不过,它是血红的,把原本恬静淡漠的画面瞬间变得阴冷肃杀。

他的手顿住了,过了会儿,画布被他揭下来,留下一张空空的木架,思来想去,这东西被他收进了血玉戒里。

他又走到另一边,拿起了两篇书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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