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前明明是极好的朋友,可原主入宫后忽然就攀上了高枝,摇身一变成了官至二品的太傅,而梁晚月依旧只是一届小小太医。
原主攀龙附凤,渐渐在官场中迷失了自我,自然也不把梁晚月放在眼里了。
什么昔日好友,原主早就抛在脑后,甚至开始涉足皇子继位,贪官污吏之事。梁晚月一身正气,对她这个好友彻底失望,两人从此决裂,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想到这,陆幼棠在心里已经吐槽了系统一万遍。
天杀的系统,你让我找谁修药方不好,偏偏找绝交的人修药方!
此刻梁晚月正盯着陆幼棠,陆幼棠还有点儿尴尬。
陆幼棠:“那个,梁太医……”
梁晚月拧起眉头,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陆幼棠:“……”
陆幼棠立刻道:“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有缘再见。”
“呵呵。”梁晚月皮笑肉不笑。
陆幼棠:“……”
对救命恩人居然是这个态度,古人都这么没礼貌吗!
算了算了,总归是原主造的孽,她还是再想想办法吧。
陆幼棠不说话了,把大氅丢给刘喜:“回府。”
刘喜说:“是。”
*
裴映秋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上午。
她许久没睡过这么好的一觉了,半梦半醒间,被褥里仍然暖融融的。
是又有人换了袖炉?
裴映秋迷迷糊糊地想,蓦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殿下醒了?”
裴映秋彻底清醒,她坐起身,看到陆幼棠又来了。她站在自己床边,面带柔和的笑,后面还有几个宫女。
她们手里拿着盥盆、毛巾、漱口杯以及一套崭新的服饰。
“这些是新来的宫女,她们伺候殿下梳洗,”陆幼棠见裴映秋醒了,便道,“微臣在外等候。”
伺候梳洗?
裴映秋没有说话,蜷缩的指尖微微动了动。
她不知道陆幼棠为什么突然这么好心,昨天把她抱出冰窖,今天甚至还带了宫女来给她梳洗。
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陆幼棠不清楚裴映秋在想什么,只是吩咐道:“你们去伺候殿下,半刻钟后我再来。”
几个宫女“是”了一声,开始帮裴映秋收拾了。
掀开被褥间,裴映秋忽然看到自己膝盖处缠了几圈纱布,而且关节凉嗖嗖的,好像用了药膏,没昨天那么痛。
这……也是陆幼棠做的?
昨天自己没有用她的龙骨粉,她是什么时候来给自己上的药,难不成她一整晚都在垂阳宫,连觉都没有睡吗?
她垂下眼眸,看到自己的伤口都被清洁干净了,手臂和小腿也都上了药,而且包扎得十分仔细。
裴映秋表情凝固,思绪混乱。
……
站在门外的陆幼棠显然不知道这些,她一边抬头望向天空,一边等待。
唉,好慢啊,古代人换衣服都这么慢吗?
她手里还拿着龙骨粉,等会儿要给裴映秋重新换药。
现在正是寒冬腊月的季节,垂阳宫偏僻,无人看管,殿外有几棵零零落落的桂花树。等到了春日,那些桂花由于没人修剪整理,茂绿的枝叶反而生长得更加浓密。
陆幼棠百无聊赖地数着头顶的云,约摸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宫女们总算出来了。
为首的宫女走到陆幼棠身边,面带难色:“陆太傅,五公主说她不需要我们换衣,我们劝了好久……”
陆幼棠闻言摆手:“你们下去吧。”
宫女:“是。”
她就知道裴映秋不会乖乖听话。
陆幼棠捏了捏手里的药瓶,自己推门走进去:“殿下?”
寝宫内静悄悄的,床沿的裴映秋没有看她,只是默默盯着自己的伤口。
陆幼棠:“……”
怎么办,她又开始莫名其妙地心虚了。
陆幼棠说:“殿下既然不想换衣,那由我来换药吧。”
裴映秋见陆幼棠再次靠近自己,漠然地说:“不必。”
“不换药怎么行。”陆幼棠蹙眉。
虽说她想慢慢改变裴映秋对自己的态度,但裴映秋这么一个执拗的小孩,一直不肯给膝盖换药,将来万一留下病根怎么办?
陆幼棠的语气略微严肃:“微臣是殿下的老师,殿下应当听我的。”
裴映秋抬起欺霜胜雪的脸,纤长的睫毛掀开:“老师?”
陆幼棠“呃”了一声,语气忽然没那么笃定了:“自、自然。”
裴映秋的眼神非常冷淡:“说起来我有个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