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不在，还和......”陈时说着，猛然打住话头，看了周岩一眼，“我真的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我太想你了，周岩。”

两人对视，周岩依旧一言不发。陈时拿不准对方心里在想什么，顿了后继续开口，语气放得更轻。

“你都不关心我今晚干什么了。”

“你不是喝酒了吗？”周岩开口。

“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喝酒吗？和哪些人在哪里喝的酒吗？”陈时低下头，“我的事你几乎都没问过，可是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发生的一切事我都想知道。”

陈时抬头，眼睛盯着周岩：“这难道不是正常谈恋爱的想法吗？”

周岩回答：“我以为那是私人时间，要互相尊重。”

理智和情绪在打架，陈时想附和，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两人站在电梯门口僵持好一会儿，周岩突然问道：“我们要一直站在这儿吗？等会儿来人了。”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的话，话音刚落，就听见电梯运作的声音响起，显示屏上的箭头和数字都跳动起来，有人正坐着电梯上楼。

陈时拉着周岩转头快速走到家门口，输入密码，开门一起进屋。

除了东西放得有点乱之外，屋里的陈设和上次周岩来时候的样子别无二致，陈时打开灯进到客厅，他昨天随手撂下的包装盒子还放在茶几上，什么都没来得及收。

陈时有些不好意思，上前胡乱全堆起来扔进垃圾桶，又起身要拿桌上的杯子和水壶，招呼周岩坐下：“我去给你倒点水。”

“不用了，时间不早了，收拾下休息吧。”周岩阻止道。

陈时只好点头，给周岩找了套洗漱用品和睡衣，两人各自进了浴室。

半小时后，陈时从浴室出来。客厅里的灯亮着，却没有人影，连书房旁边的客卫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陈时有些疑惑，刚想开口，就听见阳台的落地窗响起动静，周岩的身影随后出现，站在门边和陈时对视，手里还夹着烟。

“洗完了？”

“嗯。”陈时点头。

“你这儿有单人床吗？”周岩抬手，将烟灰抖进另一只手上端着的烟灰缸，那是陈时前一周才买的，“或者我睡沙发。”

“没有。”

“那我打地铺，多余的被褥总有吧？”

有，但是陈时不想这么安排。

他有些尴尬，又有些不好意思，嗫嚅半天后才开口：“要不，你也睡卧室吧。”

“意思是我俩睡一张床吗？”

“嗯。”陈时点头，看见周岩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脸红起来，急忙解释，“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单纯觉得主卧的床足够我们两个人睡，没必要再委屈你。”

他确实想和周岩靠得近一点，但也确实没有更多的想法。

周岩不置可否，手上的烟刚好快燃到头，他把烟头掐灭，而后进屋拉上了阳台的玻璃门。

“帮我另外拿套被子吧。”

陈时一愣，而后松了一口气，笑着答应：“行。”

床是当初陈时特地找了商家定制的，宽阔到这会儿两人躺上去各占一边盖一床被子，都还绰绰有余。

关灯后，房间里一片漆黑，两人都没有动静。陈时听见自己的心跳在黑暗里“咚咚”作响，睡意消退，反而越来越清醒。

过了一会儿，他没忍住尝试着小声叫了两次“周岩”，然而却没听见任何动静。他翻了个身，朝着左边侧躺，几秒钟后开始慢慢挪动接近，就在即将贴近周岩的前一秒，突然有只手伸出来抵住了他的胳膊，制止住了他的前进。

“干什么？”

陈时没有回答，听见周岩声音的那一刻，他的脸瞬间热起来，停顿片刻后，他壮着胆子微微抬起身，然后凭着一点微弱的夜视，找到周岩的嘴唇，对着亲下去。

周岩并没有回应。意识到这点，陈时心里的勇气消减，尴尬更甚，坚持不过两秒，便想和对方拉开距离。

但他刚有行动，支撑的那只胳膊就脱了力，下一秒，整个人就猝不及防地倒在周岩的胸膛上。

一片死寂。

陈时反应过来，慌忙翻过身，解释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觉察到自己的腰间突然扶上了一只手。陈时愣住，再眨眼，周岩的脸便近在眼前，不到两公分的距离。

嘴上重新附上了熟悉的温软。形势转换，周岩反客为主。

陈时脸上发热，心跳如鼓，身体完全软下来，彻底爬伏在周岩的胸膛上，开始回应。唇齿相依之间，还能听见轻微的水声。

好一会儿后，两人才分开。房间里暗黑一片，陈时的胸口剧烈地起伏，耳边只剩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他不由地伸出手，摩挲上对方的脸颊和五官，仿佛这样就能借想象看见对方深沉如水的眼睛。

周岩只是顿了下，贴近陈时的耳边，说了句话，声音很低，近乎咒语一般。

陈时心里一动，而身体的诚实让他既紧张又羞耻，他无法开口，但周岩根本不给他机会，手指一路煽风点火，最后停在某个地方，轻笑出了声。

......

片刻后，浪潮终于翻涌过去，拍打上岸，席卷走一滩砂石海贝扬长而退。陈时发出一声短促压抑的闷哼，一切结束。

三秒后，周岩打开了台灯，翻身下床，从墙角落地桌上拿了卫生纸递给陈时。

“我去洗下。”

陈时点头，看着对方进了主卧浴室。

几分钟后水声停止，周岩再回到房间，陈时已经睡了过去，半边脸被台灯照亮，显得十分乖顺。

周岩忽然就想起在山上那一晚，两周前才和自己说过“到此为止”的陈时，也是这样躺在山上监测点值班室那张窄小的床上，义无反顾又毫无保留。

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从周岩眼底闪过，他撇过脸弯腰拿起自己那床被子，转身出了房门。

第二天早上陈时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左边被子空空的，陈时伸手探进去，没有丝毫温度。

他套了件睡袍起床巡视一圈，屋里到处都空空的，没有周岩的身影。最后拿起手机，才发现有两条消息，是周岩两个小时前发的。

——我还有事，先回学校了。

——桌上有早餐，醒了记得热热再吃。

陈时抬头看向餐桌，果然有两个打包盒。

——好。

他点击发送，嘴角扬起，附带上一个微笑的表情。

接着手机就震动起来，对方这次回得意想不到的快。

——醒了？

——嗯。

——等会儿收拾完记得吃饭。

——好。你今天忙吗？

消息刚发出去，陈时就想起昨天两人打的对话，怕周岩再误会，于是赶紧加了一句。

——我想这两天正好放假，我们可以找时间出去玩，但是你要是没空的话也没事，我正好先回家一趟，等以后你有时间再找我也行。

手机安静了一会儿，陈时有些忐忑，过了两分钟才收到周岩的消息。

——你回吧，这两天我要赶赶实验，手里还有其他项目，到放假前都不怎么有空。

——行。

两人说完，陈时也不多耽搁，热了早饭吃完，一边给陈母发了消息，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就驱车上了回C市的高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