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你认识那个……齐鹜?”
程誓越靠越近:“什么时候认识的?”
雪枕觉得不太妙,往后退了几步。
包间里已经没人了,纪凯气冲冲地带着跟班走了,龙傲天也离开,连方才正要进包间收拾残局的清洁人员看见还有人在,也悄悄退了出去。
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程誓步步紧逼,察觉不到他的抗拒似的,沉沉的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不让他后退半步。
程誓的体格比雪枕健壮太多,轻而易举就能把他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他们之间的姿势已经从方才雪枕主动,到程誓用肩膀和手臂囚住他,膝盖也不由分说地抵在他两腿之间。
程誓很自然地俯下身,浓眉上挑,异色瞳孔闪烁着莫名的微光,盯住猎物似的。
从雪枕的角度看,十分清晰地瞥见他眼底一抹让人看不透的幽深。
不对。
雪枕已无暇顾及跳来跳去的886。
他感觉自己被攥住的肩头有些许酸麻,痛说不上,更多是不自在。
如果有尾巴,现在尾巴毛都炸开了。
“没有啊。”
雪枕眼珠转了转,乌黑透亮,莹润得惊人。
他开口,音色也是软得能掐出水,不明所以一般反问:“哪里有你想的那样?”
是吗?
要求过来,主动要当裁判,真一点不认识?
不知不觉,程誓的脑海里已经闪过许多可能。
他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有些像凭借蛛丝马迹寻找奸夫。
那种头顶绿油油,还要为老婆辩解的苦主。
程誓扯出笑,露出森白齿尖,按住雪枕胡乱扭动的肩膀。
那段弧度清瘦单薄,从衣领内蔓延出来,锁骨的曲线漂亮而惹人遐想。
夏天的衣料单薄,温热的体温隔着薄薄一层传过来,他掌心有些发痒,不由得攥得更紧。
“再说了,”雪枕很无辜:“今天难道不是你要带我出来的吗?本来我都打算去学校了。”
“一个兼职工,我怎么可能认识他?”
提到方才和纪凯有过节的人,他的语气带了点轻慢:“想想也不可能呀,唐叔也不可能让我来这种地方的。”
这倒是。
唐贾那么一个见风使舵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的继子随便和旁人接触。
而雪枕本人……
程誓眯眼。
他的目光在雪枕黑白分明的眼睛上,又往下挪,落在微翘的鼻尖,和花瓣般粉润的唇。
看着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本事不大,脾气却不小。
这样的人,会为了不相干的人解围么?
自认理由合情合理,雪枕微微扬起下巴和程誓对视。
表情都硬气几分。
程誓力道未松,审视地盯住他。
果然,没几分钟,雪枕就试图推开他的手。
他暗戳戳地扭动:“你的手。”
“松一下。”
啧。
雪枕的皮肤细嫩,他也见识过,知道那雪白的肤肉是怎么一碰就泛红的。
刚想开口说娇气,程誓就听见他小声嘀咕。
“有点疼。”
微凉的指尖搭在手背上,小心翼翼地戳他。
黑润的眼睛眨啊眨,像被欺负了一样。
程誓顿了一下,松开手。
松手也就是只松手,手臂仍然虚虚环在上方,更别说挤开雪枕双腿的膝盖,一点也没有收回去的意思。
这个距离远远超过正常的社交距离,偏偏程誓感觉不到一样,一个劲地把他往墙角挤。
886都跳到程誓身上了,甩着肥短的翅膀叽叽喳喳。
雪枕听得有种想让他们两个都冷静一下的想法。
然而,程誓忽地眯眼:“什么声音?”
雪枕:?
886:?
这个NPC怎么还能听见系统说话?
一人一统震惊。
雪枕暗暗给886一个眼神,让它老实呆着。
雪枕试图岔开话题:“什么什么声音?”
“有点吵……?”程誓有些疑惑:“是我听错了?”
分明有什么东西叽叽喳喳乱叫的声音。
隐隐约约的,信号不好一样断断续续。
他看了看周围,寻找声源,但俱乐部的隔音做得太好,让他疑心自己是不是听岔了。
“应该是听错了。”
程誓不语。
雪枕打岔:“你松开我,我要去学校。”
肩膀被推了两下,程誓也不再追究听见的古怪动静。
他和雪枕对上视线:“生气?”
雪枕摇摇头。
程誓扯了扯嘴角。
“纪凯是纪家二叔的独子,因为几家只有他一个儿子,被惯得没边。”
忽地提起不相干的事,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严肃:“纪家早年靠走/私发家的,明面上的生意是洗白了,还有很多不干不净的东西攥在手里。”
“所以和他们家做生意,不怕得罪纪家老大,就怕得罪老二。”
现在程誓看起来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往常他的神情总是吊儿郎当的,带着卷的棕色头发拨上去,露出一张的立体深刻的俊脸,看着又欠又拽。
现在他低着头,半张脸隐没在暗处,眉骨深邃,平时偏灰的眼睛也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蓝色调。
雪枕不明所以地眨眼。
“笨。”
程誓毫不客气地在雪枕脑袋上敲了一下。
雪枕:!
“你以为纪凯为什么胆子这么大,就是因为他爸主要负责接手见不得光的东西。”
程誓幽幽:“今天他丢了脸,不可能轻而易举揭过去的。”
雪枕还捂着脑袋,就对上他深深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