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昱年屈起指节,敲了下关门按键。
门缝间掀起的风最后撩了下她的发丝。郑澜阖了下眼。
逃不掉了。也没有回头路。
他将她猛地往怀中一拽,眼里倾泄出如瀑的沉光,阴霭霭地将她整个人裹了起来。
毫无章法的吻纷至沓来,碰到哪儿算哪儿,顷刻布满她的鼻梁,脸颊,眼睫,最后堵住她的唇,无底线地吸吮索取。
电梯在攀升,带着她离海平面越来越远。
但她却觉得更加难以呼吸。
等到顶楼时,她几乎快要溺死了。
她浑噩的余光瞥见电梯门开了,双手有气无力地推他:“到了,先出去……”
想借机缓一缓,喘口气。
邵昱年挟着她,箍在她背上的手臂往下滑到腰间,腾出的一只手扯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
清冽茶香从他身上扑出来,即刻染上烫人的温度。
他咬着她的耳垂,“走得了么,不然我抱你?”
她确实小腿发软,只是逞强的回应还没说出口,便被他打横抱进怀里,肆无忌惮地沿着长廊走。
郑澜两颊腾得烧起来,生怕这时哪扇门打开,或者有酒店经理路过,左躲右躲,像只鹌鹑一样埋进他怀里,全身僵得像块石头。
“怕什么呢郑澜。”
“你和你前男友挽着手出去的时候,也会怕么。”
她心跳错了半拍,迷离的眼缝里透出丝光亮。
原来他是在意的。
她在蒋铖面前条件反射放开他的手,被他记仇似的刻下来了。
眼瞧着就要变本加厉地朝她讨还公道。
她被邵昱年抵在床上,半截身子被压得很实,两手被他束在头顶。
邵昱年迫近她,拿唇瓣跟她磋磨,“怎么这么紧张。”
“不是你邀请的么。”
“还是说忽然换个人做,你不适应?”
一只手极具耐心和分寸地在她身上游走,她身板硬邦邦的,足尖都绷了起来。
偶尔被探到敏处,她忍不住会瑟缩地躲,又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地迸出些求饶的音节。
“喜欢这里,对么。”他故意恶劣地反复摩挲着她的腰眼,吻跟着就找了过去,勾啜出声来,“还有哪里是舒服的,告诉我,嗯?”
郑澜连声“不”都没力气说。
她有些不认识这样的邵昱年,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放出一只欲望缠绵的鬼怪。
连她自己都险些被缠进去了。
她的指甲狠命掐住自己的掌心,逼自己保留一丝清醒。
邵昱年似乎有所觉察。
他停下,单手撑在她身旁,俯眼端详着她。
她脸色染着绯意,却没那么透彻,眼里隐隐还埋着股清倔劲儿,像是在分神想着别的什么事。
他盯着她,眸光像被冰封的火,摄神取念地往她脑海里钻。
“郑澜你本事挺大的。”
“都这样了,你还能不专心。”
邵昱年幽凉地笑了下,撤开身,踩着灰色绒毛地毯,一步步走到真皮沙发椅旁边,开了瓶纯净水,小口地润着嗓。
他身上的黑色丝衫被搅成皱巴巴一团,领口仍然敞着,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一起一伏,节奏愈来愈缓。长腿交叠,姿态从容清端,仿佛刚才与她意乱情迷的另有其人。
“后悔的话就走。”
他手指随意地划着手机屏幕,没看她,只淡声掷下这句。
郑澜听得一怔。
她仍然躺着,半截身子陷在柔软的床里,睁开眼就能望见一盏奢华剔透的水晶吊灯。
房间的温度仿佛骤然降下来了。
她慢慢坐起来,“你都不问问我么?”
邵昱年弯了下嘴角,又拧开瓶水,喂到她唇边。
“不都明摆着么。”
他叹了口气,仿佛稀松平常,“被刺激到了,想报复?”
“或者,被纠缠得受不了,想赶紧断?”
郑澜难堪地咬着唇,像是被当庭指认的小偷,避开他的目光。
他原来都猜到了。
却仍旧好心地给她留条反悔的口子。
邵昱年揉了揉她的头,包容又怜悯地垂眼看她,“没事的。”
“我不是说了会帮你么。”
他弯下腰,凑近了点,瞳光深邃而蛊惑地入侵她的神经。
他勾着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尖,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你听听外面。”
海面送来的风声,绕着海湾塔嘶吼。
涨潮了,海水一遍遍冲刷礁石与沙滩。
邵昱年眼尾的笑意又浓了点,泛着些意趣,凉幽幽地对她说:
“再仔细听。”
风声和水声间,还有道脚步声。
有点乱,有点慌,由远及近。
邵昱年扫了眼扔在一旁手机,屏幕还没灭,上面是他刚发出去的消息。
言简意赅的一串文字,康顿3001。
收信人是蒋铖。
郑澜的脸色唰地发白,睫毛发抖,嫣红的唇动了动,几欲想说点什么,始终也没出来声。
他一把拖起她,将她整个人拽到门前,严丝合缝地压在门板上。
咚的一声。
门外的脚步忽然也跟着停了。
邵昱年透过猫眼往外看了下,唇边的弧度像一道幽深沟壑。
他俯身盯着她看了会儿,眼中忽地一狠,目标准确地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