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要命啊。”洛卿咂舌，千机雪能想出身重剧毒还单枪匹马抢蛊虫的办法已经很不要命了，倒是不知道打起架来也这么……

同样的位置谁的剑快谁赢，千机雪就是要做那个赢的，眼睛都不带眨的。这不是拉扯一下就能少受点伤吗？

“因为怕受伤畏首畏尾才是大忌。”君寒天气定神闲，还有时间打嘴仗。

“喂……疼的不是你，”洛卿瞥了他一眼，“而且给对手打花刀是战略，才不是畏首畏尾！”

君寒天老说她洛氏剑法很适合杀鱼，无痛转行，因为可以打出很漂亮的花刀。简直是对剑法的侮辱！奇耻大辱！

千机雪听着他们聊天，有些汗颜。谁会干没把握的事情啊，当然是一定比对手快喽，要是比不过，那花刀该打还得打……不对，不是花刀，这叫迷惑对手的招式！

不过她在给食材打花刀上确实很多有心得，很难说不受剑法影响。

九浅一深，防不胜防便是洛氏剑法的核心。

大部队朝谷内涌入，只有少部分还在啃乌居这块硬骨头。千机雪本以为少年已经是个中翘楚，但他到底年纪小，不如其他人手段老辣。

他们往往没有明显的起势，难以预判章法。武器和身体几乎融为一体，像运用身体的一部分一样熟悉。动作迅速，刀刀见血，绝不空刃。

要是当初千机门刺杀的时候用的是这批人，那可令人头皮发麻了。好消息就是他们应该不会轻易卖命给谁，不想当狼王的狼不是好狼。

坏消息碰上了，可以预定坟头了。

中场休息。

整挺好，还能休息。千机雪把剑插在地上，托着借力。剑柄滑不溜手，她还绑了布条，确实能加大一点摩擦力。

有几辆小推车出现在视线里，现在还有仆役清理现场吗？

其中一个弯着腰，从怀里掏了什么出来，朝人一扔，满地烟雾。千机雪只看到他朝自己扑过来，不多思考，右手摸到短刀。

“噗呲——”

“师妹？”洛卿的声音。

鲜血喷了她一手，烟雾散去，她的短刀刺入对方的胸口，而那里还冒出了一个剑尖。

慕瑾宸轻轻拔出自己的剑，“冒充仆役确实是不错的想法，不过这段时间根本没有仆役干活。”

“去里面看看吗？慕瑾宸。”乌狼问。

慕瑾宸摘了湿透的手套，随手丢下，“走吧。”

千机雪找了个地方呆着，现在里面也是一锅粥，感觉会有人占领内院。不过也没办法，到时候再抢回来就是了。

等到停下来的时候，才发觉血腥味难闻。腥甜发腻，混着尸骨。这样的气味无孔不入，钻入人的口鼻，让粘膜都沾染上味道。

红色的小溪慢慢流到脚边。

天亮了。

遍地残骸。

来不及痛，因为还没结束。

“你还好吗？”乌狼记得上次慕瑾宸反应很大，特地把他喊出来透透气。

慕瑾宸摇头，“没事，你不管你的人？”

“他们用不着我操心，早都习惯了。”乌狼提起那些小狼崽倒是颇为满意，“都长大了，要自己闯天地了。”

“我听说斗兽场那边很乱，这次拉回来的那个是你们的人吗？”慕瑾宸有自己的耳目，消息算灵通的。

“那个不是，应该是灵院一年前交出去的。灵院不归我管，那家伙想法激进，都是小毛孩，再怎么练也不能超过成年人。”乌狼聊天也没忘记关注周围的情况，“那边好像是云松，很乱啊。”

慕瑾宸说：“去看看。”

“说回来，我这次去捡了一个苗子，昨天你们应该看见了。没有系统训练，全靠鲜血刺激出来的本能，在那边算厉害的。但在我这边一炷香不到，”乌狼提到都有些惋惜，“本能比脑子快，基本不判断局势，那些应战经验在这边也不适用，可是好一顿受挫。”

慕瑾宸找了个好位置，邀乌狼一起看，“确实脑子更重要。”

乌狼看着他就那么坐在染了血的高地上，眼皮跳了一下。想把自己的衣服给他垫着，但是感觉肯定会挨骂，只能压着念头坐在他旁边。

没离太近。“也不知道磨断了多少刀才有这么一个，也不是能上斗兽场的料子。”

“那种地方，到底不是证道的正途。”斗兽场，斗的是人，看客都是兽。慕瑾宸看着下面的闹剧，有些嘲讽，“若有别的办法，谁把孩子送到这种地方。”

“这里面不干不净的生意多了，说出来都是脏了嘴。”乌狼的锤就放在旁边，砸在松软的土上便是一个坑，“你要查什么了跟我说，我还认识一些人。”

慕瑾宸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查的，那边的事你也够不着。”

“啊，也是。”渊北都多远的地方了，他确实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