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她将在魔域沉睡,万年光阴不过弹指。待她醒来时,再也无人能阻他开启同悲道,他会用新的身躯,兑现带她离开的誓言。
他的指腹擦过她脸颊,灵曦的呼吸一滞。初魔的触碰本该冰凉,却在她肌肤上燃起燎原之火。她望着近在咫尺的金色眼眸,那里面仿佛有吞噬一切的漩涡,将她的理智尽数卷入。心跳快得发疼,胸口烫得几乎要灼穿衣衫。
她不自觉地向前倾身。又在即将触及他衣襟时猛地僵住。额间魔印突然迸发妖异红光,照出她眼中翻涌的渴望与羞耻。
多么可笑啊。一个器灵,竟敢对创造自己的神明生出这般僭越的念头。那些在深夜滋生的妄想:十指相扣的温度,耳鬓厮磨的亲昵...每一样都是亵渎。
她闭上眼,拼命压抑自己的感情。
然而,越是压抑,那份感情便越是疯长。她不过是个刚通情爱的少女,即便在感情尚未觉醒时,即便对这一切仍混沌不清,那份对他的执念却早已深烙骨髓,成为她灵魂里最原始的渴求。
想靠近,又怕亵渎;想逃离,又舍不得。——矛盾的情感在胸腔里撕扯,那些在般若浮生中觉醒的悸动,如今成了最残酷的刑罚。
初魔凝视着她剧烈颤动的眼睫,胸腔中那股陌生的灼热再次涌现,又如同指间流沙般转瞬消散。鎏金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困惑——为何每次触及她的情感,都会产生这样难以捉摸的波动?
这世界如何,与她何干?她本就是他的魔女,他的器灵。生死相随,万劫不悔——这条命本就是他给的,他若要,随时拿去。
她不断说服自己:即便那温柔只是主人对器物的怜惜,至少在这一刻,她是被他需要的。这份认知,足以让她舍弃所有迟疑。
"爹爹..."
她突然抓住他的衣袖,声音轻得像叹息,
"无论您要焚尽三界还是颠覆乾坤..."
"都不要丢下我..."
哪怕永远得不到回应,哪怕只能做他手中的刀刃,她也甘之如饴。这份执念深重到可以让她舍弃"灵曦"之名,只做他染血的兵器。
初魔罕见地怔住。额间魔印传来的情感如此炽烈,几乎要灼穿他冰冷的神识。这种感觉陌生得令人烦躁,却又...莫名贪恋。
他忽然抬手,掌心覆上她发顶。这个做过千百次的动作,此刻却带着自己也未察觉的小心翼翼。
"吾既予你生命,”
“便不会弃之不顾"。
灵曦的泪水终于落下,砸在他手背,烫得惊人。她甘愿做他永恒的影子,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
初魔凝视着这滴泪水,鎏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这小小水珠里,竟蕴含着如此炽烈的情感——纯粹、执着、不顾一切。就像她额间的魔印,明明源于他的力量,却绽放出比他更耀眼的光芒。
灵曦的爱意如同燎原之火,而他是唯一的飞蛾。这种认知让初魔第一次产生了近似"颤栗"的情绪——他分明没有情丝,为何会因为她的眼泪而心神震荡?
他不懂什么是爱,却知道这个由他亲手创造的器灵,早已成为他冰冷世界里唯一的光亮。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将她刻进了自己永恒的岁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