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褚诚把胳膊压在梁闻新的肩上,边说话边举着手机到梁闻新面前。
梁闻新不习惯肢体接触,默默拉开了一点距离,定睛一看,冷不丁看到手机里的那些丑娃娃,呼吸一窒,“嗯,我好久不买娃娃了,上次拉黑你还不够啊,还让我盯着看。”
“哪里丑了就是你太挑了。”褚诚一点也不怀疑自己的审美,来回滑动手机,确认着,“丑吗,不丑吧。”
“拿开拿开。”梁闻新手臂格挡着他,不让他再靠近。
“你干嘛。”褚诚猛地拍他一下肩膀,想明白了,“还觉得收藏癖是个什么见不得光的癖好啊,不就是喜欢娃娃吗,这有什么?”
“又不是收藏一些不能拿出来的娃娃。”
褚诚以为他还是介意自己说这个话题。
大学毕业那会,他们几个人去包厢吃饭,喝了些烈酒,一堆人都喝的不省人事,褚诚平时在家里就有喝酒的习惯,所以只是有些醉意,倒也不至于走不动路,这就把他们的醉话听的一清二楚。
恍惚间听见梁闻新说什么特别喜欢玩偶娃娃,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第二天他就记下了,生日送梁闻新娃娃作为礼物,但看他表情,显然不太喜欢。
后来褚诚回家一想,也是,喜欢可爱的东西可能跟他本人形象是有些不符的。
梁闻新毕竟二十好几了,在公司又是个老板,怎么说都有些……太反差萌了。
想到这里,褚诚眼神变得复杂了一些,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我懂你。”
“啧,有病啊。”梁闻新推开他的手,像看神经病似的,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眼神慢慢变质,变得肉麻起来。
“好咯,对姐姐们就这么温柔,对我就这么粗暴。”褚诚作委屈状地捂住胳膊。
梁闻新:“……”
服务员敲了两下门,端着两瓶酒走了进来,放到桌上。“先生,您的酒到了,饭菜稍后到。”
“好,谢谢,麻烦你了。”梁闻新对她微微颔首。
服务员没有走,而是站在那里问:“请问需要我为您打开吗?”
她说完还期待地看了眼梁闻新。
梁闻新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了,嘴角敛了下,收起了之前温和的笑,“不麻烦了,你去忙别的事吧,我们自己会开。”
“哦哦,好的,您慢用,有什么需要再叫我。”服务员咬了下唇,有点尴尬自己的犯花痴,惹得顾客不高兴,她马上收起小女生的姿态,专业起来。
她收起酒单,恭敬地走了下去,心里只期望顾客不要投诉才好。
梁闻新当然不会投诉,只是觉得有些无奈,他习惯性客气,没想到会惹来乌龙,这下肯定要被好友嘲笑一番了。
果不其然,等服务员走后。
褚诚努力绷着嘴角,下一秒,立刻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人家服务好周道,我来这里吃了那么多次了,从来不记得这里什么时候有开瓶盖服务了。”
“行了,开酒,废什么话。”梁闻新有些无奈笑着。
这一喝不知不觉就聊到了上学时的往事,大家一起逃课看演唱会,为一个赌约你追我赶,学业上各有目标,学的倒也肆意。
工作后,他们各奔东西,除了抽时间出来聚餐,大部分时候忙于工作,并不像上学,有那份闲情雅致。
“服务员,麻烦再来瓶红酒。”褚诚按着包厢的门铃。
这一顿可是吃得痛快。
等到他们走出包厢的时候,天色已晚,不过还尚可窥见几丝光亮,远处残留着落日的余晖,粉橘色与深蓝色的云层层叠叠的交织在一起,形成瑰丽地景象。
梁闻新坐在车里看着,喝了两瓶酒,面上竟也浮上几分微醺。
褚诚带过来的司机在前排开车,他们两个则坐在后座休息。
“一会不用送我进去了,到门口就行。”梁闻新眼中还有一些清明。
“行啊。”褚诚探头过去跟司机说,“王叔听见了吧。”
“听清楚了,老规矩。”王叔送过梁闻新几次,都是送到大门口,他专心握住车把手回复道。
——
白弥棉照常点了一份牛肉拉面,独特的酱汁混合着根根劲道的面条,才吃一半,就感觉肚子已经饱了,颇具有饱腹感。
“嗝。”白弥棉捂着嘴打了一声嗝,看着剩下的面条,放下了筷子,实在吃不完。
“方椿阿姨,这次给我加的面好多,要吃不完啦。”白弥棉擦擦嘴,唤她名字,指着剩下的半碗面条无奈地笑笑。
方椿在厨房颠勺炒着菜,一菜完毕,收锅。
她摘掉袖套,拉开帘子从里面走出来,憨憨笑道:“看你好久没来了,怕你吃不饱,多给你加点面。”
白弥棉慢慢点头说,“是一段时间没来了,这段时间比较忙。”
“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啊,我看你感觉又瘦了不少。”方椿把菜端到另一个客人的桌上,回过头来,眼神里满是心疼。
“要注意身体的,姐姐。”方椿的女儿在旁边正玩着玩具,听见她们说话,也放下玩具,乖巧地附和道。
“你知道什么呀,小朋友。”白弥棉忍俊不禁地弯下腰,捏了捏她的脸蛋。
小朋友闭上嘴不说话了,只是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观察她。
“对了。”白弥棉差点把这事忘了,她拉开背包拉链,从里面掏出一个模样憨态可掬的兔子娃娃,在她面前晃了晃,“你看这个娃娃,想不想要呀。”
“想要。”方小楠立刻被眼前的娃娃吸引了,眼神直勾勾盯着。
“那送给你了,宝贝。”白弥棉说着把娃娃递给她。
但方小彗却不接,她的眼神里有渴望,但转头看向妈妈,想征求妈妈的意见。
“可以的,收下吧。”方椿笑着点点头说。
“谢谢姐姐。”方小彗这才接了过来,眼睛笑成了一对小月牙,爱不释手地摸着它软软的身体。
“不用客气~”白弥棉看她收下,摸了下她的小脑袋,拉上背包拉链,准备走了。
“先等等,我去给你拿包特产。”方椿叫住她,手往围裙上擦了擦,脚往厨房一跨,翻着底下的东西。
没过多久便拎着两袋东西出来。
“一包是特产酱板鸭,一包是鱿鱼丝,不知道你爱不爱吃。”方椿又擦擦手递给她,“我记得你说喜欢吃辣,这两包都是微辣的。”
“好,那我拿着了,谢谢方阿姨。”礼尚往来,白弥棉低头一笑,没有拒绝,收下了。
“别客气啊。”方椿说,“我总是忙于这个餐馆,很少会想起给小彗买什么喜欢的东西,她手里的玩具也不记得是玩了多久的,一直忘记买新的,这下好了,你弥补了我这点遗憾。”
白弥棉换了一个站的姿势,捏着手上的东西说,“一个娃娃而已,要不了多少钱,我想妹妹她也明白你的辛苦,所以很少开口要什么东西。”
“是的,小彗是个特别懂事的孩子,但我不能因为她太懂事,而忽略她的感受。”方椿叹了一口气,手紧了紧围裙。
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本就不容易,特别方椿还是个单亲妈妈,打理着一家餐饮店铺,成天忙碌于来来往往的客人,能给孩子带来良好的生活环境,已经很厉害了。
白弥棉现在经常来到这家餐馆吃饭,也是之前偶然的一次听到有人在讨论老板的来历,听到了过往,大概能猜到那些陈年旧事。
那时心中便想着以后要多照顾照顾方椿的生意。
“已经很棒啦,方椿阿姨,至少店铺越做越好了不是吗?”白弥棉鼓励她,“你也给小彗带来了优渥的经济生活。”
方小彗在一旁早早就放下了玩具,听懂了两个人的谈话内容。
她走过来,拉了拉方椿的手说道:“妈妈,跟着你,我就好开心了。”
“欸,彗彗,妈妈也开心。”方椿停下动作,张了张嘴巴,高兴地蹲下来抱了抱她。
白弥棉看到这幕温馨的画面,莞尔一笑,提上背包,“那我不打扰方老板忙了啊,我先回去了。”
“嗯嗯,有空再来吃饭啊。”方椿向她挥手。
“好,知道啦。”白弥棉背上包,心情有些雀跃,她推开店门往外走去。
白弥棉沿着两边的绿化小道走进翡翠之光,走了一截,她停住脚步,拐了个弯去到花坛那边,远远地看到几只猫喵喵地舔着爪子在洗脸,而旁边放着的猫碗空空。
她盯着碗愣了愣,这是忘记喂了吗?
只是今天,还是好几天没喂了?白弥棉心情一下沉了下来。
她快步走上前观察猫咪毛发,个个油光水滑的状态,猜测应该只是今天。
白弥棉不太确定地想,她垂眸从包里掏出两包猫粮,庆幸自己还好随身带了吃的。
狸花跟大橘听见她拉开拉链的声音,身体轻轻一跃,跳到了她的面前,亲昵地蹭着她的裤腿。
“喵呜,喵呜~”
“饿了吧,小家伙们。”白弥棉挠了挠它们的下巴,撕开包装,把猫粮倒在碗里。
四五只猫围在碗的周边,嘴里嗷呜嗷呜地吃着,边吃边愉悦地甩起了尾巴。
“哎呀,真的是饿坏了。”白弥棉看着它们这急切的吃相,她心疼地摸了一把狸花耳尖上的聪明毛,“以后还是我来喂你们吧,别人也有工作要忙的呀。”
“你们说是吧,还要来喂你们这群小可爱,偶尔想不起来是真的烦。”白弥棉没好气地戳了戳最快吃饱了,窝在一边打哈欠的三花糖糖。
话听着像是有抱怨,但这几只小猫已经陪伴了她许久,自从一年前的一个雨夜,她将它们从外面带到这里,结束了它们流浪的生活,从此内心就埋下了一颗牵挂的种子,时时挂念,不会停歇。
尤记得当时几只小猫病得奄奄一息的模样,她惶惶不安地捧着它们弱小的身躯,跑到宠物医院,几乎花光了她在大学里所有的零花钱去医治,情况一直没有好转,后面,她身无分文,去找朋友借钱。
很幸运的是,最后治好了,就变成了现在生龙活虎的跳脱样子。
白弥棉能够做的是,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也对它们负责,不辜负这些小生命的信任。
不过这样也不是办法,小区里面住在各色各样,行色匆匆的人,但很少有人愿意在这里停留,有些人家里养着小宝贝,不会再注意外面的小动物。
偶尔会有几个看着面善的居民,过来摸摸它们的脑袋,摸完就又走了,仅此而已。
“真的不放心你们啊,再过一段时间,我把你们都带回家吧。”白弥棉摸着它们的毛发问道:“你们说怎么样?”
猫猫也许听懂了,糖糖跟橘子歪着脑袋,躺在地上撒娇地打了几个滚,不一会站起来,在她周围蹭来蹭去。
小梨跟傲娇的雪白则高冷地舔了舔爪子,不动声色地看着它们。
白弥棉又摸了它们一会,扶着蹲麻的双腿慢慢地站起来,“好啦,我该走了,明天再来看你们。”
没想到,正当她转身准备走了时,身后有人走的大步流星,只听见他在身后喘着气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