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小关村的上层阻力没有了,村长迅速派人召集村民来祠堂开会。
莫名卷入其中的崔幼仪乖乖坐好,准备看村长舌战群儒,一举推动他们的大计进行。
如他们所料,小关村里还是有一些反对的声音的,许多反对的人是当初那些事故的直接受害人,有人问,他们是不是想重蹈覆辙。
这句话一出,整个祠堂突然就寂静了,反对的声音逐渐壮大,对于一些家庭来说,穷不可怕,可怕的是家里的人没了。
崔幼仪看着痛苦的众人,在心里叹口气。
这件事情就是难两全,谁都没有立场劝受伤的人放下,但是也没有人能一辈子为别人的痛苦买单,尤其是在自己都生活地不如意的情况下。
闹的最凶的人,他们都叫她阿甘娘,她的独子阿甘当初就死在那场风波了,没多久老伴也去了。
冰雕有什么用呢?除了让她丧子丧夫。
她是一个寡妇,她不想村里其他的人也成为寡妇。
可是反对她最狠的,是另外一位寡妇。
“阿甘娘,我知道你苦,可是我们谁不苦啊!”
“去岁我的小孙子感染风寒,我求遍村里每一家啊,求了三天三夜才凑够药钱送他去医馆。他现在话都说不利索啊,大夫说只要我们早送他去一天,就一天,他就会没事,现在人救回来了,孩子却不会说话了,硬生生被没钱耽误了啊。”
“可大夫说他这个病可以治,只要有钱就还可以治啊!你们都看着我家阿城长大,他从来都是地里的一把好手,可他在地里,一年到头刨不出来我孙子的医药费,我不想我的孙子以后被人叫哑巴叫结巴。”
“村长,有啥能挣钱的,我们家阿城去,我老婆子也去。”
……
崔幼仪越听心里头越难受,麻绳专挑细处短,命运专挑苦命人,大家撕开自己的伤疤,似乎只是想去论证冰雕到底有用还是无用。
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一切为什么会被归咎到冰雕身上呢?难道不应该是那群作恶的人的错吗?
崔幼仪这样想着便这样问了,像揭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
最后这场全村的谈判以自愿参与结束。
愿意接冰雕活干的,村长会统一安排。
那些不愿意的,除去多年前家里有人出事故的村里会想办法照拂一二,其他有顾虑的,自己对自己的日子负责吧。
他们也尽力了。
为了表明自己对于冰雕的支持,村长的小孙子林二文在经过崔幼仪的选拔后也加入了崔幼仪的冰雕队伍,一起筹备今年的冰雕大会。
五人小队还差一人了。
*
那天崔幼仪跟村长谈完,又急匆匆敢去县衙跟王隽“密谋”良久。
冰雕大会所需要的冰,冰层厚度需要在三十厘米以上,不仅要透明无杂质,还要新鲜且未融化的。
宁古塔每年十一月份便要开始准备采冰的事宜了,留给崔幼仪他们的机会不多了。
她需要在采冰开始前找到一块地供小关村的人去采冰。
现如今,宁古塔比较有名的几个可供采冰的江河湖泊,早早就被世家圈住了。
大家各种划分地盘,其余人想要采冰只能随处捡漏,搜寻“漏网之鱼”,这样采集到的冰块,要么是杂质过多无法雕刻,要么就是形状千奇百怪,雕刻难度大。
普通百姓想要采冰,有的需要走很远,采冰后运回来,成本高不说,对人力消耗也大。
近年来,随着世家圈地越来越广,留给普通百姓开采的地方就更少更偏僻了。
县衙既然承办冰雕大会,自然也可以早早地找个好地方采冰,这种需要底层牛马干的活,今年不如就承包给小关村?崔幼仪想的十分美好!
*
一片忙碌中,冰雕大会也进入了备赛期,崔幼仪带着林隐娘提前住进了冰雕大会给参赛选手准备的客栈。
她跟侯奕、林隐娘、林二文通过不懈吆喝,终于招募到了另外一名队友——周生。
周生出身寒门,之前受到崔幼仪跟周家斗冰大赛的鼓舞,回去后闭关练习,冰雕技术精进不少,正欲去报名大赛,却突然听闻赛制改革。
他这个人有技术又颇有些清高,一般人他看不上,还时常得罪人,压根找不到合适的组队的人。
他浅浅邀请人组队碰壁,正欲退出团体赛,这时崔幼仪带着侯奕、林隐娘、林二文找上了他,并发出了组队邀请。
说实话,他一开始有些纠结,和女子组队参加冰雕大会,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一件事,他也怕被人戳这脊梁骨骂。
可是转念一想,这怎么不算另外一种名留青史呢?崔幼仪的冰雕技术他是认可的,万一能借此打那些世家高高在上的冰雕师的脸,周生想想都觉得解气。
他纠结一下之后,很快便应了崔幼仪他们的邀请。
自此,崔幼仪的冰雕五人小队组队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