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祉在一旁,一边一字不落地听着他人说话,一边又将目光始终凝在跪着的景清幽身上。
“渊国公。”应祉越过围观的人群,上前向渊国公行礼。
“你是……”
“在下乃镇国大将军次子、大理寺少卿应祉。”
“哦?你这么一说 ,想起来了。前不久长安连杀案的功臣便是你和……”目光随即转移到跪着的景清幽身上,“你就是那女官吧。”
“回禀渊国公,下官是也。”
“哈哈哈!”渊国公突然开怀笑起来,“既是圣上面前的爱卿求情,那我岂有继续追责的道理。罢了,相信以中书令的为人,能养出景郎中这样的人才,那令嫒自然是不会差的。突然的误入歧途也是有可转圜的余地的。”
这番话一出来,景清幽自然明白了渊国公是不会问罪的意思了。连忙道谢:“多谢渊国公!”
景清雅叩首叩的地面作响,“多谢渊国公!”
“罢了,人都散了吧。大好的明媚时光,别都浪费在这儿了。”
众人异口同声:“恭送渊国公。”
应祉若无其事地经过了景清幽身边,用仅二人可闻的声音说:“去阴亭下等我。”
顿时,景清幽眼睛都放大了。又生怕被人发现了似的,遮掩住慌乱的神色。方才还好有应祉来了,由他点出她的身份最为合适。若是她自报身份,有心之人会觉她是以身份威胁之,而应祉说则是巧妙适宜。
待人群散去后,景清幽立马怒火烧心,拉着景清雅去了个无人的地方。
“景清雅,你恨不得立刻攀上高枝儿后离景家而去,可试问,景家上下有何人对不起你,以至于你要如此加害景家!相反,是景家人的身份今日才救了你一条命。你可知,若是今日渊国公打定了要向景家问罪,那谏官再一封信直上朝堂,你猜这事儿对阿爹的仕途有无影响!阿爹的颜面又往何处搁?”
景清雅方才吓坏了,此时还心有余悸,再加上景清幽的一通责骂,眼泪彻底决堤了。
一看景清雅哭哭啼啼的样子,景清幽更气了。
“你哭什么?你还觉得委屈了不成?究竟是谁在看不起你?怕是你自己看轻了你自己,那样你才是真的永远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了。”
景清雅一边抽噎一边说:“我没委屈,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罢了,回府再与父亲解释吧。”
苏凛柔和沈长宁闻讯赶来,听路人议论是得罪了渊国公,可把她二人吓坏了。苏凛柔心里自责,也是她没看好阿雅,一个没留神人就不见了。
寻过去,看到二人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
“怎么了?阿幽,听说是惹怒了渊国公?”再瞧一旁忙遮掩的阿雅,明显是刚哭红了眼。
“怎么了阿雅?渊国公骂你们了?”
景清幽心烦意乱,“阿娘,大嫂,我们无事。回府再说吧,人多眼杂,不好多说。”
苏凛柔心领神会地点头,“也好,我们也累了,回府吧。”
沈长宁见阿幽不走,疑惑道:“阿幽,你不回去吗?”
三人皆看过来。
景清幽想起了方才应祉经过她身边的话:“去阴亭下等我。”
经她仨人这么一看,倒有了偷摸摸的感觉?
正正经经道:“我方才见到马元了,他好像找我有事。”
苏凛柔问:“你那衙署的扈从?”
“什么扈从,人家也是有官职的。”
“行,那你早点回去,夜深了为娘也不放心。”
景清幽点头。
天色已不早了,路边商铺已陆陆续续挂上了灯笼。就连寺庙内也不例外,红光映照在景清幽脸上,折射出一阴一暗。
应祉叫他过去是有什么事呢?越往亭子走,心里越发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