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大人正在审嫌犯不得空。”
“你说审牟学磊啊?”老板娘扁起嘴讥讽,“他那姐夫哪次犯事情不是关两天就给放出来了。人好好的进又好好的出来,除了指甲长些,毫毛都不会少一根。”
“蒋大人当真这么做?”萧芜就看出梅县县令蒋和为不是个好官,果然是没看错人。
一炷香的功夫,萧芜和付决将梅县鸡毛蒜皮的事都听了遍。
说牟学磊是恶霸,可一点都没冤枉他。
蒋府足足占了大半个梅县北街,气派的宅院跟京城达官贵胄的府宅相比不缺奢华。
通个府宅用的是金丝楠木,家里的纱幔一律用金线绣纹,下人们的衣服料子比普通百姓的好上很多,单独出门肯定会被认作是公子小姐。
县令单说夫人娘家财大气粗,自己是沾了娘子的光。
此话不假,谢修行看他与夫人相处是马首是瞻唯命是从,叫往东绝不敢往西。
没意思。待了半刻时就离开了。
回到县衙大牢,审牟学磊。
一桩一桩解决。
先是就夏何声的事,牟学磊被杖责二十,着归还田庄和牛,赔偿六百文。
被杖打了二十,牟学磊趴在长凳上还不服,嘴里不断说着侮辱谢修行的话。
谢修行坐着太师椅惬意喝茶,不管骂多难听都进不了他的心。
直到——
“你个狗娘养的!等老子出去,定杀了你全家。”
谢修行倏地将手中杯盏砸向牟学磊脑袋,瓷片碎裂割破了他头皮,霎时皮开来血流不止。
牟学磊被砸哭了,眼里泪水翻涌。他何时受过这等委屈,“来人!来人!我要见妹妹!我要见蒋和为!”
谢修行翘起二郎腿,“你涉打死周刚一案,案子没到水落石出的那天,你任何人都别想见到!最好死了这条心!”
知道蒋和为帮不了他,牟学磊不再说话。
谢修行斜眼旁边的衙役,“把他给我带下去!要是有人敢私自放人进牢探视,为你们二人是问!”
牟学磊被两个衙役架着带回牢里,嘴里还不放过,骂他。
“狗官!狗官!”
骂他可以,若是敢骂他爹娘,就得小心,轻则皮开肉绽,重则......
郡城蓉为了表示自己的真心,也帮着他们一起查案,她到周家所住之地,打听周刚生前可有与人结怨,听邻居描述,屠夫周刚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从来不与人结怨,纵使别人说他两句,他也是笑笑,不放心里。
他们都想不到摊上了牟学磊,替周刚惋惜。
茶馆老板娘口中的周刚却不是个老实本分的样子,连妻子山素素都被说成水性杨花的女人。
她说:“山素素这女人就是个在世潘金莲!”
“恨不得天天勾搭她那个情夫。”
郡城蓉好奇道:“情夫?谁?”
“还能有谁!牟学磊呗!”老板娘端起碗大口饮空井水,她小声跟郡城蓉说:“依我看,周刚八成是被山素素和牟学磊合伙弄死的!”
这位茶馆老板娘的话,郡城蓉半信半疑,毕竟十人说他们好只有一人说他们不好。
“从何说起?”
“月初的时候,牟学磊找过山素素不下十次,几乎天天都来周家。每回都路过我家茶肆,我看的真真切切。”
“牟学磊每回都笑着来笑着回,头上还戴了朵大红花。他们俩不是你情我愿是为何?”老板娘还说,“听说牟学磊还要纳山素素为妾呢。”
“老板娘说周刚脾气暴躁,会不会是发现了他俩的奸情?”郡城蓉大胆猜测,自己亦是不相信的。
“你说呢!两人在我店门口大吵了一架!”老板娘依照往日回忆,“吵了什么我没听清,两人比划不停。”
郡城蓉打听了消息后,就回县衙找谢修行,将周刚夫妻与牟学磊三人的关系讲述给他听。
衙役提了双棉靴子来禀告谢修行,“寺卿,牟学磊的鞋子脱下来了。”
谢修行使了个眼神,衙役将靴子摆在书案边就退下了。
“山素素和牟学磊的奸情是否属实?光听老板娘一面之词不可信。”谢修行想起山素素的话,她说周刚花粉过敏,不曾种花,又从何而来的红花给牟学磊簪花。
“若想案子有突破,得找到与牟学磊有奸情的女子。”谢修行对山素素的话半信半疑,“你去找仵作看看周刚的尸体可曾有过花粉过敏的迹象。”
郡城蓉走后,谢修行将牟学磊的靴子倒置,鞋底沾了地里的湿泥,他用一根铁丝拨开湿泥,泥土上沾有不明显的血迹,鞋底也有血印。
按照肉铺外那枚脚印来推断,十足确定是牟学磊的,血渍晕染干涸的程度与周刚死亡时辰恰巧对得上。
又去了趟审问室。
牟学磊光着双足,身上因受过杖责锦衣渗血,看到谢修行的面孔,牟学磊的气焰不再嚣张。
“牟学磊你打死周刚可认?”谢修行将靴子甩到牟学磊眼前,“靴底沾了周刚的血。你若再欺瞒不供,按大祁律法先笞十。”
一听不说实话再打十下,牟学磊低头,小眼溜转思考,仍没回答谢修行的话。
“来人,上笞。”
牟学磊慌张抬头,直对谢修行摆手,“我说!我说!”
谢修行勾唇,靠在太师椅上,双臂慵懒搭在两侧扶手上,“早说多好。衙役笞条都拿来了。”
“先打着吧。”
“别别别!我打的周刚!”牟学磊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周刚,我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