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伏伊区不是出现恶魔,就是有诅咒。”
“连着几个月都有动物被挖出内脏扔在路边。上个月,一个老太太只是白天在家打个盹,就被恶魔残忍地肢解了,满地、满墙都是血。更可怕的是,还没有入夜,家里另一个老人也惨死当场,连求救的机会也没有。我们外镇的人都不会过去的,怕沾了诅咒或者被恶魔缠上,把它带回家。”
“我可不敢去!”
舒栎对“恶魔”没有实感,只是说道:“可是我要去那里工作。”
舒栎在那里有编制,而且专业对口,目前他还要适应新身份,肯定还是得过去一探究竟的。
更别说他压根也不信这个世界有恶魔。
车夫无情地摆摆手,“那你走吧,不送了。”
这一语双关。
他走了,让舒栎拖着行李走了很长的路。
舒栎在路上反复在想着,命案和谴派到他来当神父之间是否有关联。
可毕竟是来自法制社会,舒栎实习单位也多是三甲医院,也没有真遇到丧心病狂的人,再加上他总是心很宽,所以他依旧对这件事不是特别敏感。
更别说,沿途风景大好。
他对未来也依旧充满期待。
虽然说是在北方的城镇,但是气候也不是极地气候,顶多是温带。可能对于整个国家来说,这里确实是最冷的地方了。可因为舒栎就是在北城生活的,所以他对气候很是适应,甚至脑袋里面已经想到了这里有什么北城的食物。
如果真的要说一件诡异的事情的话,那就是就在靠近路口的时候,舒栎看到有个穿着睡衣的小孩待在一具猫的尸体旁边。
小孩瘦弱,看不出到底具体是几岁,可能是八岁,也可能是十岁。他蹲在猫的尸体旁,手伸进猫的肚子里面,注意到舒栎靠近,也没有额外的反应。
两眼对视了好一会儿,小孩突然说道:“尸体里面是暖的。”说完之后,他脸庞上泛起了冷冽的笑意,而他的眼神空洞而冷漠。
舒栎跟着他的视线往下看,猫的尸体是从中间打开的,里面的血管和脏器都被割烂了。小孩的手就泡在肉糜和血块里面,浑然一体。
舒栎私下扫视,没发现任何东西,周围也没有任何其他人的足迹,下意识地温声问:“你读过书吗?”
睡衣小孩愣了一下,没有回应。
……
还没有开智吗?
于是,舒栎轻声说道:“刚死亡的尸体体温确实接近生前体温,所以它是暖的。不过,过不了多久就会凉下来。你记得洗手,尸体上的细菌很容易感染,洗干净很重要。”
睡衣小孩依然呆愣愣地站着,看上去似乎听不懂舒栎的话。
舒栎的心里有些酸涩。
他蹲下身,温柔地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小孩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走。
舒栎从背包里拿出水壶和药皂,柔声说道:“跟我来,我帮你洗手。”他带着孩子走到草地边。
此刻,正是阳光正好,温暖的光芒让这片刻显得格外宁静。
“洗手是很重要的,”舒栎边说边示范,“你看,首先要用流水把手打湿,然后涂上肥皂,用力搓洗。”他在孩子旁边低下身,细心地指导。
“手背、手腕都要清洁,指缝、指甲缝也不能漏掉,最后再用水冲洗干净。”舒栎的声音柔和而有耐心,希望睡衣孩子能稍微懂一些健康知识。
不过,舒栎注意到孩子的手没有任何反应,手指依旧僵硬,便没有用太大力气去搓洗。
舒栎微微叹了口气,伸出手指,轻轻帮助孩子擦洗了手指缝间的污垢。这个简单的动作,似乎也给孩子带来了一丝安慰。
因为这个孩子目光微微变了一下,没有之前那么漠然。
洗完手后,舒栎站起身,继续注视着孩子那一刻的变化,看到他眼神中浮起些许清澈。
舒栎轻声说道:“好了,现在你可以回家了,早点休息。”
孩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点了点头,虽然态度仍旧冷漠,但没有之前那么空洞了。
舒栎看着孩子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有些复杂的情绪涌动,他微微摇了摇头,抬起头,开始整理地图,准备继续前往教堂。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忙碌,弥撒准备、教堂清洁,舒栎渐渐就把恶魔传闻和孩子的事情抛诸脑后。
……
最后的清洁做完后,时间已经到了黄昏。
舒栎给教堂礼堂最后落了锁后,便和雅格一家人一块去教堂附近的小饭馆。
路上人影幢幢。
两个双胞胎一人抓舒栎的一只手,走路也像是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时不时撞上舒栎,让雅格长老心惊胆颤。
可是舒栎倒是没有在意。
他们正经过一个路口。忽然,一块石子突然飞了过来。舒栎下意识地先挡在前面,却看到几个孩子正追着另一个孩子跑。
“你这个恶魔不准跑!”
“大家一起杀了他!看他敢不敢再出现?!”
话音刚落,那个被追赶的孩子便停下脚步,冷冷地转头望向他们。
原本正在追逐的孩子顿时产生恐惧,害怕地不敢往前。沉默对峙数秒后,站在最前面的孩子不想示弱,抖着声音说道:“我看到你杀了猫,肯定是你杀了安德家的爷爷和奶奶的。莱斯利,你就该死。”
“……是又怎么样?”孩子答得飞快,冷静理智得不可思议。
舒栎认出,那个说话的孩子正是之前在林子里遇到的睡衣小孩。
孩子顿了顿,表情上浮现出同龄人难以察觉的狠绝。
他声音毫无波澜,平静地反问道:“不是又怎么样?就凭你,也想要决定我的生死?”
舒栎本来觉得自己应该出面调解这种荒诞的场面。可是,他现在他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是自己在某本复仇小说里面看过。
那本小说的主角貌似好像也叫莱斯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