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摇摇晃晃,头晕目眩地往前走。
花纹地毯的走廊在眼前重叠、延伸,仿佛掉进了妖精的洞窟,令人越发胸闷气短。
好在一路上没遇见什么人,隐约有喧嚣吵闹的声音,似乎都聚在楼下。
长廊的尽头,便只听见自己的高跟鞋踩出凌乱的脚步声。另外——还有一道黑沉沉的身影撞进眼帘。
叶舒被吓了一跳,费力眨了眨眼,定睛细看,竟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沈易洲!
有白的烟雾在他周身环绕,在红的光点的移动下,那双黑的一无任何情绪的眼睛和她四目相对。
叶舒按着颈动脉,踌躇半晌,迈步跨向第一级阶梯。
“去哪儿?”那道黑影移动着,压迫感随之袭来。
“···有事。”叶舒脚下着急,眼尾余光被整个吞没,他离她很近。
“楼上没人。”这样逼仄的环境,分外清楚的回音。
叶舒行动稍滞,随即更欲向前,有没有人无所谓,只想离他远点。
突然,右手腕被整个辖制,既而脚下一空···
出乎意料,没有跌倒在地,而是被人牢牢裹挟。
古龙香水混着烟草味,席卷了她的口鼻。叶舒下意识仰头,张嘴,极大地喘气、呼吸。
他正低头,灼热的酒气扑面而来,沈易洲微微皱眉。
“你喝酒了。”不是疑问,是肯定,声音带着愠怒。
“关你···什么事···”叶舒偏过头,近距离的脸对脸倒像接吻,实在令她难受。
“吃药没有?”沈易洲不依不饶,扳着她柔嫩的下巴,强逼她正脸相向,接受他锐利的审判。
叶舒痛苦地闭眼,不做任何回答,却依然喘气不止。
“易洲···”隐隐有苍老的男声传来,似乎有人正在找他。
叶舒意图挣扎,沈易洲越是将她紧紧箍在怀里,叶舒骤然觉得脚下一轻,整个人被他连搂带抱地进了一间黑屋之中。
“咔”地一声,在她还未反应过来前,他已落了锁。
叶舒大惊,一边喘气,一边颤抖:“你···想干什么!”
窗外的月光在周身镀银,却并未给他增添一丝一毫旖旎温柔的气息。
“到底吃药没有?”城池不让一步,她被牢牢地钉在冰冷的门板之上。
叶舒胸口剧烈起伏,仍是不做回答。
“你想死?”那人掐着她的下巴,双方呼吸缠绕交叠。
“那又···怎样!”叶舒推他,“与你无关···!”
谁料他蓦地放开了她,接着眼前一刺,壁灯亮了。
叶舒脚下一软,抚着胸口,仰靠在门板上大喘不迭。
倏尔,沈易洲又一次欺身迫近。
“要死也别死人家里。”一手扣着她的后颈,另一只手凑向唇边,那举动好似喂药。
叶舒一下子咬紧牙关。
“张嘴。”他冷冷地命令。
脸逐渐涨红,叶舒死不从命。
“怎么?你怀念过去?想让我像以前一样求着你吃?做梦!”沈易洲轻蔑地看着她。“还是你喜欢这样独处?所以故意拖延时间?”
叶舒遭此大辱,如何能忍,劈手夺过药片,塞进嘴里,干咽下去。
沈易洲迅速退后,避恐不及。
“什么药?”她开始后悔,恨自己鲁莽冲动。
问出这句话,让她更加后悔。吃都吃了,就算是毒药,又能如何?
她的想法都写在脸上,因此一眼即被他看透。
“为你去坐牢,我还犯不着。”沈易洲理了理袖口。
叶舒再难与他同在一个屋檐下呼吸,转身便要扭动门锁,手却停在半空。
冷漠而疏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等他们走了再说。若让人看见,对我的名声不利。”
他们指的是门外说笑的男人,听声音就在他之前站过的地方。
叶舒只好抚着双臂,等在那里不动。
半晌,她觉得呼吸稍畅,红疹也缓解了不少。
“哪儿来的药?”叶舒忍不住问。
沈易洲刷着手机,并不回答。
这是间空屋子,一应家具皆无,连坐的地方也没有,叶舒干脆就地蹲下。
一个片段在脑海里闪过,她想起第一次在他面前过敏的事。
那是他们刚交往三个月的时候,两人在图书馆里,一个为竞赛做准备,一个正赶作业。
叶舒刚去上了厕所,回来就发现沈易洲的资料书旁边有个礼物盒。
“这是什么?”她问。
沈易洲抬头,表情茫然:“什么?”
叶舒看了看礼物盒子的外观,包装纸的花纹很特别,不太像商店里售卖的那种。
没有署名,叶舒不好贸然拆开,遂递还给沈易洲。
谁料他压根不接,低头继续看书。
“不是我的。”他说。
“不可能吧···”叶舒迟疑地说,“就挨着你手边这堆书···刚刚有谁来过了?”
“没人。”沈易洲顿了顿,又说,“反正不是我的。”
“难不成是我的?”
“很有可能。”他飞快回答。
被他一噎,叶舒十分气不过,立刻就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的烂桃花!”
拆出来一盒巧克力,形状精致,各个不同。
还有一张卡片,叶舒打开,上有工整的钢笔字,写着:愿你一生平安喜乐;落款:何。
“是你的。”叶舒把卡片扔给他。
“不是。”沈易洲扔回来。
叶舒“嗤”地一声笑道:“你们班就有个姓何的在追你,以为我不知道?”
“没人追我。”沈易洲平静地否认,又看她一眼。“反倒是有个姓何的送了你一瓶香水。”
他说的那人是叶渊泽朋友的儿子,根本不在这个学校。
“胡说八道!他有穿墙术啊,跑这里来送礼物?”叶舒拿盒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再说了,这完全就是女生的手笔!”
“不是。”沈易洲把死鸭子嘴硬贯彻到底。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