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虹在厂里上班,管安全生产方面,企业面临升级,几乎时时刻刻都需要她去盯。
祝虹回到家里,肚子饿得咕咕叫,竟然还是女儿祝怀瑶提前问她要不要吃夜宵,给她煮了一碗青菜肉酱面,面上还卧了一个荷包蛋。
祝虹满脸愧疚:“不好意思啊瑶瑶,最近周末也要加班,打扰你休息了。”
“我本来就是这个点睡,刚做完试卷,煮面正好放松。”祝怀瑶语气轻松地说。
相比起高中时的自己,她可以给母亲煎一个微焦的、充满香气的荷包蛋,也算穿越时空,送给母亲的礼物了:“妈妈,生日快乐。”
祝虹用筷子挑起面条,雾气迷蒙间,也不知是什么让自己眼眶微湿:“谢谢。”
“不客气。”祝怀瑶大度地摆手:“等下你洗碗就行,我先睡了。”
“嗯。”祝虹应了一声,突然又想起什么:“对了,你是不是该去剪剪头发?”
高中时期的祝怀瑶,留的是偏分短发,但每次剪头发,都需要做一番心理建设,身为穿越而来的祝怀瑶倒是没这个负担,点头道:“好呀。”
短发更易打理,可以节省时间,上班的她更加认同这一道理,她宁愿把节省下来的时间用来睡觉。
“然后……等过几天,我们去给你爸爸扫墓吧。”祝虹提议道。
“啊?”祝怀瑶疑惑,“为什么不等清明?”
她已经想不起,自己高考前是什么时候给父亲扫墓了。
“我是想着提前去,其他人一般也不会这个时候去扫墓,路上不挤……”祝虹停下筷子,用跟女儿商量的语气说:“等到了清明,我可能会更忙,而且你不是要高考了吗?万一到时候事情都挤在一起,安排不开。”
祝怀瑶认为这个理由合理且充分,点头道:“好。”
不过就是仪式而已,母女俩相依为命这几年,对这个仪式的日期并不十分在意,能去就行。
祝虹上个月用家里的旧车置换了新车,对新车熟悉以后才肯开车带女儿上路。
祝怀瑶刚理了发,按下车窗玻璃,靠在汽车椅的护颈枕上,眯眼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风:“妈妈,你车开得真好,比爸爸好多了。”
“是吗?”
“嗯,你比他稳。”
祝虹轻轻一笑:“你上了高中我就一直忙,都没怎么送你去过学校。”
“哎呀你也知道去学校的路上有多堵了,我们老师一直强调让我们多用公共交通出行,再说地铁站马上就建起来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在你高考前建好。”
“我觉得能赶上尾巴吧。”祝怀瑶故意用不确定的语气道。
其实她非常确定自己能赶上尾巴,毕业前坐上通往学校的地铁是她最开心的事,让当时的她觉得所有事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高考也是一样。
抱着这样的心态,她最后发挥得的确也符合自己期待——本市名校,可以经常回家,又有名又有利。
车子驶入停车场,祝怀瑶拿上鲜花和餐食,同母亲一起来到墓碑前,把东西放下,祝虹用洗过的毛巾给墓碑擦了擦。
这样的时刻,祝怀瑶不免要想起父亲。
祝怀瑶的父亲被同事们戏称为“文艺青年”,工作之余,偶尔发点抨击“世俗”的感慨,写几幅字,拿着摄像机拍几张照片,每一样爱好都文艺得不行。
潇洒,自在,就是半点不跟柴米油盐沾边。
祝虹忙得实在没办法,把祝怀瑶交给他时,他总能对着大哭的女儿平静地皱眉,然后找到祝虹,拖长了声调问:“她怎么不喝奶粉啊?”
祝虹无奈从工作里抬起头,接过奶瓶的瞬间就洞悉了原因:“冲奶粉的水都凉了——”
然后祝怀瑶父亲就会辩解:“她一直不喝,拖到现在才凉的。”
祝虹懒得跟他啰嗦,好在祝怀瑶的爷爷奶奶不至于这么离谱,时常来给祝虹搭把手,这才能让祝虹在工作之余把孩子成功养大。
“孩子,委屈你了。”祝怀瑶的奶奶对祝虹这样说,“我这个儿子啊,说白了就是自私,只顾着自己高兴,别人他是半点不管的,都不知随了谁。”
一旁给祝怀瑶喂稀奶糊的爷爷赶紧声明:“这可不能怪我啊,我也不知道随了谁,或许是随了我爸,那叫什么……返祖现象。”
祝虹没什么抱怨,毕竟她对丈夫的要求就是不给自己惹烦心事,外加一条孩子跟自己姓。
她相亲时,以当时的眼光来看,已经是大龄青年,但她提出的要求,更是让媒人都觉得棘手:“你本来就嫁不出去了,还提这么高的要求,不是给人出难题吗?”
祝虹不觉得:“出钱给你不就是干这个的吗?不然给你那么多钱干什么?不行你就把钱还我我找别人。”
媒人自然不肯放过这点利益,又花大力气找了一番,终于找到了祝怀瑶的父亲——一个文艺青年,一个不沾染世俗的文艺青年,自然不会在乎孩子随谁姓这种小事。
媒人深感自己摆脱了麻烦,祝虹也和祝怀瑶父亲一拍即合,结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