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公主的作为,他虽然觉得过于冒险,但成功了,侯府便会更上一层楼,失败了,侯府或许也会受牵连。
不过依今日朝堂上陛下的表现来看,他还是偏帮自己的女儿的,是以公主此次西行,便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行慎能够在公主身边保护,便是最好的保障。可女儿精明,之前自己就已经提过两个孩子的亲事,此次若不直接讲话讲清楚,以女儿的性子,定不会将行慎放在公主身边。
还得要她自己愿意才行。
“你说的这些,的确是我考虑过的。但我也担忧过公主如今的处境。此去西北,右相一群人虽不将公主放入眼中,但也会加以防范。公主此去,必定凶多吉少,若是有行慎在旁守护,安全自不必忧虑。”
他站起身,对着瑾贵妃行了一礼道:“无论娘娘如何想,当年将你舍出去都不是我心中所愿,但既已走出那一步,不如步步走好。如今也是,行慎的确对公主有意,而我想要控制行慎是真,但知道以行慎之能可护住公主一生平安也是真。”
“况且,行慎不是那些世俗的男儿,只要是他在乎的东西,世俗的看法和想法,他都不会在意。”
言外之意,只要路霁安想要娶公主,便不会在乎公主是否压他一头,比他厉害。
老人带着些叹息将这些话说完,便迈步走出了宫中。
待他一走,瑾贵妃回过头,一张美艳的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
午后,皇宫的御花园景致依旧独特,八月里的桂花芳香四溢,四季秋海棠争奇斗艳。
秦颐一扶着瑾贵妃的一只手,母女二人在宫人撑着的华盖下,漫步在这芳香的园中。
秦颐一以为母妃定会就今日朝堂上的事对她说教一番,结果瑾贵妃只是拍了拍她的手道:“一一长大了,不像幼时那般什么事都愿意跟母妃说了。”
一听这话,秦颐一便知母妃这是生气了。
“母妃,瞧您这话说得,我只是害怕您知道了又要数落我,这不,与父皇相商好之后,我便第一时间来告诉您了嘛。”她摇着瑾贵妃的手晃了晃,颇有些无赖。
瑾贵妃也知道女儿瞒着自己的原因,但就是有些不舒服,从前女儿什么都跟自己说,结果这次倒是跟皇帝说得最多,自己到了最后才知晓此事。
不过再多的醋意,都比不过对女儿安危的担忧。
再次想起父亲出宫时说的那番话,瑾贵妃还是妥协了,没有什么比女儿的性命更重要。
“你可知你去赈灾,面对的将会是什么?”瑾贵妃看着女儿明艳娇俏的小脸问。
秦颐一看着瑾贵妃,眼神坚定答:“我知晓,一开始我自己向父皇提出这一计时,我便知晓。”
那日在御书房,她说出要去西北赈灾时,父皇和先生都不同意。她和五姐好说歹说,分析了利弊,说清了局势,才得到父皇的准许。
西北连年干旱不假,但书中说过,今年西北过了雨季后忽然降雨,百姓先是高兴,后降雨连绵不绝,引发了山洪,西北百姓死伤惨重,朝廷派去赈灾的官员便是那时刚刚成为驸马的男主卓然。
他带了女主一道去了西北,利用公主的身份地位安抚住不少暴起的灾民,又在女主的协助下断了大灾过后要起的疫病,护住了不少百姓,收服民心。
回京后被父皇大加赏赐,甚至还给了他金吾卫指挥使的官职,直接将一部分兵权交到他的手中。
而那时,父皇还不知右相与王家早便同气连枝,以为扶起了又一个王家的政敌,却不想那是自己亲手培养的奸臣佞贼。
如今在她的干预下,男女主没有意外成婚,西北之行她也不会让男主得到日后反叛的助力。
瑾贵妃听闻是她自己所愿,便道:“你选择的事,只要有道理,母妃一定会支持你,但西北艰险,你身边一定要有人随侍。”
“母妃不必忧心,父皇派了一队金吾卫保护我,另外还命定远侯府世子随行,协助我的同时还可保护我们的安危。”
“更何况外祖父也派人跟我说,他派了宣平侯府的暗卫暗中跟随,母妃不必忧心。”秦颐一压低声音道。
瑾贵妃闻言有些震惊,父亲竟然派了人暗中跟随,那路霁安为何不可成为其中一人呢?还不是父亲想要拉女儿下水罢了。
原本想要跟女儿说让路霁安随行的话到了嘴边又她咽了回去。
可想到女儿日后的安危,就算这一次父亲让路霁安保护了女儿,可若是哪一日父亲走了,路霁安不再念着父亲对他的恩情,那女儿在前朝后宫的安危又该如何?
她是知晓路霁安身份的人之一,同样也知晓路霁安的能耐,既然有最好的,那人往往是选择最好的,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瑾贵妃看看女儿瓷白的脸,想到女儿对路霁安的态度,似乎她对路霁安也并非全然无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