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晨光透过铁艺窗棂,为寝室镀上一层暖色。游宁单手搭在距地两米的上铺栏杆,目光平静地盯着地面,指节因用力泛起青白。他视线掠过下方灰白地砖,忽然松开手指,整个人如折翼的鹤俯冲而下。
落地瞬间足弓先触地,膝盖微曲卸去冲击,衣摆翻飞带起的气流拂过窗帘。钱兆亿叼着半块玫瑰饼僵在原地,酥皮碎屑簌簌落在地上,震惊地张大嘴巴:“宁哥你练轻功呢?!”
游宁额角青筋直跳,放弃以此摔伤给自己找请假的理由。
钱兆亿边打字边靠近教学楼,实验楼那边为了一群人,熙熙攘攘地吵着谁谁从大台阶那边摔下来了,周围满了不少学生。
他好奇地走过去,挤开人群。钱兆亿正要看是谁,一个惊慌的身影走了进来。
乔御树跌跌撞撞拨开人群时,正看见游宁额角蜿蜒的血迹渗进卫衣领口。那抹猩红刺得他视网膜发痛——这不该存在于他精心构筑的故事里。
“游宁!”乔御树凄厉的声音响起,钱兆亿被吓了一跳,听见他喊的名字心里咯噔一声。
宁哥?!
他仓皇的往里看了一眼。果然是游宁!
乔御树看向上面数不清的台阶,想到游宁是从上面摔下来的,只觉得头一阵眩晕。
他没有设置过这种桥段,没有设置过游宁受伤。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乔御树几乎要忘记呼吸,大滴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把昏迷的游宁两只胳膊抬起来,直接背在地上就要去医院。
“哎呦,祖宗哎。”钱兆亿拉住乔御树,“别动别动。不知道有没有骨折呢,我打电话叫救护车了,别急了。”
乔御树这才恢复理智,不断的点头,“对,你说的对,他现在不能动。”
好在来到医院之后,才发现游宁头轻微出血,可能有点轻微的脑震荡。
“那麻烦您帮我开一张病例单,我要跟学校请假。”所有的检查做完,游宁已经醒了过来,旁边的乔御树眼泪巴巴地看着受伤的游宁,眼底满是戾气。
“没事,我没这么脆弱。”游宁安慰了一会乔御树,接着说,“在这里也没事,我还是回家养吧。”
乔御树一愣,“为什么跑这么远,我可以照顾你。”
钱兆亿也跟着附和,“是啊,宁哥你不是刚从家里回来吗?”
“这叫战略性撤退。”游宁看向窗外,“有些棋局,得跳出棋盘才能看清杀招。”
游宁做出的决定没人能改变,乔御树急躁地咬了咬指甲,“那我也请假,跟你一起回去。”
“可别,我家没有客房,你来了还得挤我的位置,到时候让我伤上加伤,得不偿失了。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游宁低声安慰,最后摸了摸乔御树的头,“回来我就给你一个惊喜。”
乔御树隐隐猜到是什么,却又不敢相信。国庆回来他就对游宁表白,但他没有同意,只说还要等一等,所以只需要再次等他回来就好了是吗。
“好。”乔御树忍不住笑起来。“我等你回来。”
10月12号晚上8:00,钱兆亿和乔御树把游宁送上飞机,一切顺利。
然而飞机航程一半,他靠在椅子上睡觉,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在游宁耳边响起。他的意识陷入更深的层次。
“检测到人物轨迹与剧情偏移,强制修订开启。”
他的意识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空姐微笑地看着他,“先生您好,今天大雾,填上还在下雨,飞机无法继续航行,只能暂时返程,实在不好意思,给您造成的影响表示万分歉意。”
“什么时候能继续飞行。”
“这要看天气的具体情况,我们将持续关注这条航线的天气情况,您可以通过官网查询航线。”
他拿出手机,然而不管是高铁还是火车,今天和明天的车票全都显示售罄。在这个国庆刚结束的淡季,却连一张车票都没有卖。游宁怒极反笑。
出不去,出不去,这座城市俨然成了困住游宁的围墙。
他颤抖着手,给远在清溪的母亲打了电话。
“喂,怎么了宁宁?”游宁没有说话,沉重的无力感侵袭过来。“妈,他明天要出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