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清冷而威严,众臣纷纷起身,站得笔直。
魏嫣然看到那殿外亦跪了一片人,密密麻麻,如同一片海洋。她目光扫过,看到了许世卓,此时的许世卓身着一袭官服,站在殿内,微微低着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沉稳。
喜公公站在一旁,手持拂尘,高声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话音刚落,一男子听闻,站了出来,他面容端正的脸上带着严肃。他微微抬头,目光扫过魏嫣然,那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与不满,“臣有本启奏。”
纪长月的眉毛微微一拧,那眉头便拧成一个川字,显然是很不喜欢眼前的人,她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耐烦,“张御史,你说吧。”
张御史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魏嫣然,义正言辞道:“此女是谁,为何能在朝堂之上,不行礼,不跪拜,不成体统。且我等都是在此商议军国大事,让这么个女人听去实在是有违礼法。”
此时的魏嫣然一路跟着纪长月,纪长月坐在龙椅之上,魏嫣然则站在龙椅之侧。
她瞬时意识到这张御史是在指自己。
纪长月一挑眉,她并未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魏嫣然,“既然张御史问了,那你便说说,你是谁,为什么在这,又为什么不行礼跪拜?”
她的笑中带着几分调侃,仿佛十分期待魏嫣然的回答。
魏嫣然微微一愣,看着纪长月的笑脸,冷静了下来。
都说没爹娘的孩子早当家,此言不假。
无人庇护,一个幼童便要承受整个世界的恶意。即便是再不懂事,受无数骂,挨无数打,也会明白察言观色,最后练就一眼就能看出面前人目的的本事。
她看的出纪长月不喜欢这位发言的张御史。
御史的职责是弹劾百官言行不当,甚至对于皇帝的言行也能谏言。
而这张御史出口便是规矩,不成体统。那想必是个重礼法的人,自然也不会对以女子之身坐于龙椅处理的纪长月好脸色。
司音对她说,太后的寿诞是最后的期限,天机阁要长公主交出她。
可为什么纪长月一开始不肯将她交给天机阁?是因为她捐献了粮食解决了黄河两岸?
不是。
因为如果让天机阁接手了她的系统,那粮食只会比她给的还要多。
而来到朝堂之上,魏嫣然真正才明白为什么。
纪长月需要帮手。
她可是纪长月带来的,张御史不会眼瞎看不到,那就只能是故意的。
纪长月有君主之实,但历来拿到君主之名才是最难的。张御史绝对是纪长月拿到君主之名的一个障碍。
那么,她知道怎么做了。
魏嫣然直直望向那御史大人,丝毫不露怯,“我乃镇北王世子妃,我夫纪时泽为大梁守住了整个边关,才使各位能在此安然度日。御史大人竟然公堂之上言不知我是谁,如此苛待将士家属,又咆哮公堂之上质问,是何意?”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于魏嫣然身上,那目光中满是惊异与探究。朝堂本就庄严肃穆,此刻更是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清晰可闻,只听得见众人急促的呼吸声。
那些朝堂上的老狐狸们,平日里在官场中翻云覆雨,早已练就了一双洞察人心的慧眼,可此刻也被魏嫣然的举动惊得愣住了。
他们本以为魏嫣然不过是个寻常女子,在这大梁朝堂之上,面对御史这样的高官,定会吓得瑟瑟发抖,低头认错。
可她不仅不认错,还如此义正言辞地反驳,这胆量,这气魄,实在是世间罕见。
御史大人站在堂上,原本气势汹汹,此刻也被魏嫣然的话噎得一滞。
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满是愤怒与不可置信。他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本以为自己几句质问,就能让这女子乖乖就范,没想到却引来了如此强硬的回应,这让他心中的怒火更甚。
而魏嫣然则依旧保持着从容的姿态,她微微侧头看向纪长月,笑眼仿佛在问,“怎么样,还满意吗?”
纪长月瞥了她一眼,笑了笑。
魏嫣然看出了人的意思。
这才刚开始呢。
不只是这场朝会,还有在这盛京。
果然,下一刻,张御史眼底闪过一抹狠戾之色,那双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要喷出火来。他狠狠道:“下官一书生,确实不知道世子妃大驾,有失体统。可世子妃未事先说明,于礼法不和,现在羞辱堂官,在下实在受不了这辱。”
他说话时,身子微微颤抖,嘴唇也被咬得发白,想来是忍的艰难。
说着,他目光落在身侧的柱子上。
那柱子是红木所制,上面雕着精美的花纹,龙凤呈祥,栩栩如生。阳光透过殿外的窗棂,洒在柱子上,映出一片暖黄的光。
张御史的目光在柱子上停留了片刻,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突然,他猛地起身,大步向柱子走去。
众人见状,纷纷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