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看上去像有人滑到的痕迹冲着二门,看来是有人进门后直接去了水井旁,一不留神踩在了苔藓上随即滑倒。
崔拂雪踏实了步子走过去,井沿全是灰,而苔藓划痕正对的那块井沿却是干净的。
像曾有人趴在这块往下看。
崔拂雪嫌弃地弹了弹灰尘,以想象出的模样同样趴在井沿。
崔拂雪往下看,井底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崔拂雪点燃火折子往下照,可她臂长有限,探下去的火光只能照亮方寸。
从可见的范围看来,井壁干燥,确实是口已经干涸的枯井。
忽地,崔拂雪眼前一闪,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她面前。
她“啊”地大叫一声,手中的火折子掉落深处,崔拂雪好像又看到什么,火折子却很快熄灭。
那张脸狞笑着靠近,崔拂雪浑身发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不可能,怎么可能,他分明已经死了……
崔拂雪想叫,却发现自己连喊都喊不出声。
“想跑?你跑的了吗?吃我的住我的,给我玩玩就当是你还我的。”
崔拂雪挣扎着往后退:“不,不,你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
男人越靠越近,伸手撕扯她的衣裳,忽地,一道尖利的女声划过:“小贱人……”
女人冲过来拉开男人,不由分说一巴掌呼在她的脸上:“小小年纪就学会勾引男人,贱人,跟你娘一样的下贱。”
“不,姑姑,我没有,不是我……”崔拂雪极力想解释,被她叫姑姑的女人根本不听,抡开了耳光往她脸上招呼。
崔拂雪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男人从后面抓住女人的胳膊:“行了,打坏了我还怎么玩?”
“玩?”女人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个没良心的,她那短命的爹娘死了,我们崔家留下来的家产全被你拿去填了你们家的窟窿,还敢当着我的面玩女人?你可真对得起我,老娘跟你拼了……”
看着两人扭打在一起,崔拂雪只有一个念头,她要逃,离开这个吃人的魔窟……
撑着站起来,跑出没两步,脚底一滑,人往后仰倒在地,后脑勺磕在地上昏死过去。
……
说好了晚上提前庆祝江不系乔迁,可江不系和王知权几人在秦淮炊烟左等右等也不见崔拂雪的影子。
“蓝田,你家小姐今儿没来?”王知权问。
蓝田给江不系几人上茶:“昨儿晚上小姐睡不着,一人在院子里坐到半夜还没睡,许是没睡好,累了,不过,以往她怎么也不会这个时辰还不来店里,糟了,别不是病了?”
江不系一抬下巴“嗯”道:“我今儿午前儿见到拂雪的时候就觉得她蔫蔫的精神不大好,府台大人,要不咱看看去?”
“也好,”王知权点头,“蓝田别忙活了,跟我们回去看看你家小姐。”
蓝田忙应着声放下手中的活跟上。
家里的门虚掩着,蓝田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崔拂雪平时看着不拘小节,大约是儿时的经历所致,实际十分谨慎。
不管在家还是出门绝不可能出现门没有关上的情况。
喊了几声,没人应,蓝田急了,顾不上礼数丢下几位大人冲进了正房。
主卧里也没人,床上被子随意堆叠。
崔拂雪爱干净,爱整洁,不可能放任床铺如此凌乱便离开。
“她一定没想走远,也许还想着回来睡觉,”蓝田求助似地看着王知权,眼眶已然开始湿润,“府台大人,我家小姐会不会出事了?”
王知权安抚道:“莫急,家里还有其他屋子,大家都找一找。”
众人闻言都四散开,片刻后,所有人又摇着头回来。
王知权也犯了难:“崔娘子不是做事没有交代的人,会去哪儿了?”
江不系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便往外跑。
“欸,小侯爷你去哪儿?”王知权喊道。
“隔壁。”江不系头也不回。
果然,隔壁的门也没上锁,江不系第一个冲进院子,一眼看见衣衫不整倒在井边的崔拂雪。
听见后面紧随而至的脚步声,江不系来不及细想,忙脱下外衫,将将在几人跟进来时裹住了崔拂雪。
“小姐……”蓝田大喊一声就要扑上来。
江不系伸手拦住她:“别碰她,快去叫大夫,”他伸手,在崔拂雪脑后摸到血,“拂雪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