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安晏:“金玉楼。”
闻知秋眉头皱得很紧:“金玉楼?”
平头百姓都知晓,金玉楼是这京都内最大的赌坊,凡在其中玩乐的无不是世家子弟,他李明山一个小小落魄书生竟流连于金玉楼吗?
柏安晏淡淡一笑:“你也觉得有问题是不是?据我所知,凡是出入金玉楼的人须得验明身份。也就是说,在这京都若无半分背景,根本没有资格进入这金玉楼。”
闻知秋疑惑道:“那他究竟是凭何进入的金玉楼?”
柏安晏拿起茶杯,神态自若,忽然提到:“你莫不是忘了他的夫人在你店中。”
“王萍?”闻知秋更是不解,“可是王萍已被他所杀。”
柏安晏:“当初王萍是如何进入你的酒肆的?”
闻知秋仔细回忆了一番。
当初酒肆初建正在寻后厨杂工,王萍带着自己的儿子阿晓前来,想要闻知秋给她一个机会。
王萍那时只说自己的丈夫写信让她带着孩子从家乡来京都谋生,可她到了京都才知丈夫早已染上赌瘾,此番让他们母子进京不过是想换笔钱财。
王萍趁着丈夫不注意之时,带着孩子逃走了。
她想着回乡也会被丈夫找到,不如所幸就留在京都,丈夫一定想不到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敢留在京都谋生。
王萍沉默寡言,做事却很认真,闻知秋便将她留了下来。
闻知秋:“这和李明山进入金玉楼有何关系?”
柏安晏:“天子脚下,金玉楼能成为京都最大的赌坊,你觉得凭的是什么?”
闻知秋迅速抓住了重点:“金玉楼的幕后之人是谁?”
柏安晏神秘一笑:“是长公主。”
闻知秋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李明山是一个落魄书生,难道他是想通过此种途径巴结长公主求得仕途?”
柏安晏赞赏地看着她:“不错。”
闻知秋还是不明白:“那他是如何进入金玉楼的呢?”
柏安晏:“知道为何廷尉此前未曾查到他出入金玉楼吗?”
“为何?”
柏安晏:“因为他真的在一些小的赌坊中流连过,而他进入金玉楼也并非是以赌客的身份进入的,而是以小厮。”
闻知秋想了想有一点却还不明白:“那他何苦去小赌坊中流连呢?”
柏安晏看着她,但笑不语。
闻知秋看到他意味深长的笑容,忽然明白了什么:“难道……王萍?”
“不错,”柏安晏点点头,肯定了她的想法,“王萍是冲着明阳公主来的。”
闻知秋明白了。
李明山作为一个落魄书生,想要往上爬却苦于没有人脉资源,偶然间得知金玉楼背后的大东家是长公主,他便动了心思想要通过这条路径去巴结长公主。
可是他一介平民又能为长公主带来什么价值呢?
长公主与温皇后不睦,这是他在金玉楼中无意间得知的,同时还听到了明阳公主在坊间开了一家酒肆。
若是他能为长公主带来有用的情报,那他的青云梦是不是就能得以实现了?
但他知道酒肆不像赌坊需要的伙计很少,公主必定会仔细调查每一个人的背景,于是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
他那些日子也装作流连赌场的赌徒,暗中引导着心灰意冷的妻子走入落雁酒肆。
“怪不得,”闻知秋喃喃道,“怪不得萧妤什么也没查到。”
“但他为何要杀了王萍呢?”
若说李明山是一个疯狂的赌徒,妻子不愿将钱财给他,他在走投无路之时,失手杀了王萍也算说得过去。
可如果他并非赌徒,一切都只是李明山精心策划的一场的戏,那王萍又是为何而死?
柏安晏看着她,眼中有几分不忍:“你把人想得太好了知秋。王萍她从一开始就是知情的,只是突然发生了变故,打乱了他们夫妻二人的计划。”
闻知秋此刻已经有些头脑昏沉,却还强撑着问:“什么变故?”
柏安晏却话锋一转:“金玉楼最近发生了一件事,我也是在查李明山时偶然得知。”
“是何事?”
柏安晏直直地看着她:“金玉楼的账本丢了。”
闻知秋开过酒楼如今在经营酒肆,再清楚不过账本的重要性:“这和李明山有关?”
柏安晏只道:“金玉楼的账本丢了,你酒肆的王萍死了,李明山被抓又死在了牢狱之中,他们的孩子被护送回家乡又在路途之上出了事,你说,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闻知秋轻敲了敲桌子:“找到那账本就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