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安晏笑意盈盈:“那我自当不客气。”
“对了,”闻知秋想起了什么,“还有一事需请你帮忙。”
柏安晏正欲询问,小厮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为开口的话。
“公子,参汤煮好了。”
柏安晏起身接过小厮手中的托盘,就让他下去了。
他将参汤放在闻知秋面前:“你的气色瞧着有些差,喝点参汤补补。”
“知秋也太客气了,是何事?”
闻知秋接过碗道了声谢,才开口道:“不知你对京都的赌坊可有了解?”
“赌坊?”柏安晏有几分惊讶,却还是思考片刻后答,“京都的赌坊大大小小少说也有几十家,若说每家赌坊都有所了解那肯定是骗人的。”
“不过,对于京都有名的、世家子弟常去的赌坊倒是有些了解的。怎么了?”
闻知秋放下参汤,身子微微前倾:“我想请你替我查个人,看看他生前曾去过哪家赌坊。”
“哦?”柏安晏挑了挑眉,没有立刻答应,只是神色颇有些奇怪,“上次瞧着知秋与廷尉的贺大人似是旧识,为何不请他帮忙?”
闻知秋不是没想过找贺归渚帮忙,只是她始终觉得贺归渚是高坐云端不食人间烟火的矜贵公子,他们之间看着亲密却隔着天堑。
她虽然在清醒地沉沦,却还是希望自己能减少和他的纠缠,来日的痛苦也许会少一些。
闻知秋:“有些时候,官府能查到的反而更少。你和我一样出身市井,应十分了解。”
柏安晏感兴趣地向前探了探身:“知秋如何得知我出身市井?”
其实单看柏安晏这个人,众人只会觉得他是一个像月亮一样皎洁温柔的人,似乎生来就是高悬在夜空不沾纤尘的贵公子。
可是闻知秋就是知道,柏安晏和她一样都是从泥土里打滚一路成长起来的,她能感受到那同类的气息。
他们都曾在生死边缘挣扎,侥幸活了下来,浑浑噩噩走到如今。
“嗯……”闻知秋诚实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该如何说,只是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柏安晏笑了笑,眼眸闪烁如明星:“不知知秋要我查的是何人呢?”
闻知秋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写下了李明山的名字:“大概而立之年的岁数,一个进京的落魄书生。”
柏安晏有几分奇怪:“知秋为何要查他?”
“我怀疑,他知道了一些事情且有证据,我需要找到那些证据,不过还需你帮我查证。”
“好说,”柏安晏将纸条折起收在袖中,“三日后落雁酒肆给你答复。”
闻知秋想了想又问道:“不知你对京都附近可了解?”
“还算了解,”柏安晏点点头,“怎么了?”
闻知秋笑嘻嘻地朝他打听:“你知不知晓有价格不错的宅子在售的?我想买间宅子,无需太大,但一定要够安静。”
“城外可以吗?”柏安晏想了想,“若知秋不嫌弃,我有一间宅子,想来符合你的要求。”
闻知秋看向他:“你的宅子卖吗?先说好,我的钱袋可不是很满。”
柏安晏失笑:“不如先去看看,你若是喜欢我们再谈。”
闻知秋笑笑随他一同前去。
柏安晏的院子不过城外几里地,是一个二进的小院子,倚山而建,出门不远便是万河支流。
院子的角落里还架着一个秋千架,紫藤花攀附而上,引得几只蝴蝶翩翩起舞。
“真不错,”闻知秋在院里转着十分赞叹,“和我想象中的院落差不多。”
柏安晏笑着道:“你若是喜欢,这院子不如卖给你。
“当初也是看中了它清幽才买的,只是离蕉梦鹿有些远,买来甚至还未曾住过。”
“真的吗?”闻知秋惊喜地看向他,“多少钱呀?”
柏安晏说出了远低于她想象的价格。
闻知秋:“那你岂不是亏了?”
柏安晏摇摇头:“我又不缺钱,它遇上你这样喜欢它的主人才是它的价值。”
谁知闻知秋的神色却黯淡了下来:“我曾答应一人,将来我们会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宅子,我不能食言。”
“是贺大人吗?”柏安晏小心翼翼地试探。
“不是,”闻知秋浅笑着摇摇头,却未再多言,“这个宅子我很喜欢,过两日你来落雁酒肆我把银票给你可好?”
柏安晏毫不在意地点点头:“好,房契、地契你不必担心,我会为你办好。”
闻知秋不知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他:“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能否替我保密?”
柏安晏心念电闪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你不想让贺大人知晓?”
闻知秋眺望着远方奔腾的溪流在前方分支:“终究不是一路人。”
柏安晏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看远方铺满天际的晚霞:“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麻烦了。”
闻知秋的身子还没好全,这一下午的奔波让她筋疲力尽,倚靠着马车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知秋?知秋?”
她朦胧间听到有人在唤她,她睁开眼看到了柏安晏清润的面庞:“醒了吗?已经到了。”
闻知秋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柏安晏先一步下马车等她。
她缓了缓觉得脑袋没有那么沉,方才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
可也许是她还没完全清醒,脚下不稳,还好柏安晏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手臂,她的脑袋磕在了柏安晏的肩膀上,虽然有些痛但好过摔一跤。
闻知秋这下是彻底清醒了,正欲推开他的手扶着马车站稳就听到了贺归渚的声音。
冷静中掩藏着怒意。
“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