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去端了碗白粥来:“姑娘睡了一天了,吃些东西补补力气。”
“不想吃,”闻知秋摇摇头,“没胃口。”
莲生叹了口气,瞟了一眼窗外,靠近她低声道:“皇后娘娘就要来了,今日已经派人问了多次姑娘的情况。听雪姑姑一直守在这里,想来方才奴婢点亮烛火时听雪姑姑就回紫薇阁报信了。”
闻知秋闻言只是歪着头看着她:“贺归渚朝你交代了什么吗?”
莲生的话里话外似乎很是戒备温皇后。
莲生的声音压得很低:“大人说,让奴婢替姑娘留意皇家的人。他们各有所图,都想着如何利用姑娘。”
闻知秋其实也觉得奇怪,温皇后想对付长公主拉拢她,她还算能理解。
长公主倒是令她十分奇怪,萧姝有什么可值得她利用的?
难不成是她沉寂多年的母爱突然复苏了?
闻知秋轻笑一声:“我心中有数,放心。”
闻知秋抬起手:“扶我起来吧,皇后娘娘若是要来,我在床踏上总归是不太好。”
莲生为她换了身干净衣裳,简单洗漱了一下,又吃了些粥。
果然,温皇后很快就来了,身后还跟着萧妤。
莲生扶着闻知秋起身行礼,却被温皇后拦住了:“免礼,你怎么起身了?”
萧妤也快步上前打算搀着她坐下:“感觉如何?”
闻知秋却避开了她的搀扶,只是扶着莲生的手臂:“多谢公主挂念,民女好多了。
“民女还要多谢公主,那日若非公主及时出现,恐怕民女与贺大人都要命丧于此。”
萧妤在空中的手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小事一桩,你不必放在心上。”
她又回头看向温皇后:“母后可是有事要与知秋谈?那女儿带她们先下去。”
温皇后笑着点点头。
萧妤带着一群人出去了,原本逼仄的房间变得宽敞了不少。
温皇后随意地坐在那里,自顾自地倒了杯茶,看到闻知秋还站着:“还站着做什么,坐啊。”
闻知秋沉默地坐下,看着温皇后怡然自得的模样,问道:“娘娘是否知晓什么?为何娘娘那日笃定民女会回来找娘娘?”
温皇后品了口茶,听到她的话挑了挑眉:“嗯?你想说什么?”
闻知秋的眼神充满戒备:“娘娘是不是知晓会发生刺杀之事?”
温皇后笑了起来。
很奇怪。
不论他人如何告诉她温皇后年少时是如何热烈明媚,她都很难将眼前被深宫蹉跎的妇人与热烈明媚联系在一起。
只是此刻温皇后的笑容不再是后宫中那永远得体、永远优雅、永远温和的笑容。
她面上的那张面具终于被拿下来了。
她的笑容很是肆意,闻知秋竟然能够从这个瘦弱的温皇后身上看到当年热烈明媚的温岭镜的影子。
也许是温皇后未曾生育过的原因,也许是因为温皇后此刻终于懒怠掩饰,她的动作中带着毫不违和的少年气。
温皇后两个手肘撑在桌上,左手搭在右臂上,右手托腮,身子微微前倾好奇地看着她:“很难猜吗?不然当年萧姝为何会被丢在乱葬岗?”
闻知秋皱了皱眉:“真的是长公主?”
她其实内心深处很不愿是长公主所为。
也许是她还天真,内心总保留着一丝幻想,也许长公主当年是有难言之隐?她是一个母亲,母亲怎么会这么狠心呢?
甚至昨日她看到长公主关心的神情时有些恍惚,在她喂萧姝吃下毒药时,她也是如此慌张吗?
温皇后可惜地摇了摇头:“很可惜,本宫也希望是她,这次不是。”
闻知秋双手紧攥,身子前倾:“是谁?”
温皇后不答反问:“你在西漠生活了那么久,有谁能拿到‘碎星烬’你心中有数吧?”
这也是闻知秋觉得奇怪的地方。
整个西漠,除了长公主,她想不出其他任何一个人想要致萧姝于死地。
不是长公主,还会是谁?
温皇后似乎很是满意她现在困惑的模样:“猜出来了吗?本宫可以告诉你答案,只是本宫的条件你知晓的。”
闻知秋怀疑地问道:“与长公主有关?”
温皇后点点头。
闻知秋垂眸思索,温皇后没有催促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室内十分安静,只有温皇后为二人斟茶的流水声。
很快,闻知秋抬起头直视温皇后的目光:“好,我答应你。刺杀是谁做的?”
温皇后笑得十分满意:“好孩子。
“是驸马。”
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