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太医恭恭敬敬地回答,“太子殿下的腹部又被动物利爪划破的痕迹,不过处理有些晚了,太子殿下失血过多,此刻有些昏沉也是正常。臣下去开些药,让太子殿下按时服用,再辅以食疗,将养个把月便好了。
“今夜晚间太子殿下应会发起高热,陛下不必担心,这实属正常。臣会在太子殿下照顾的。”
“辛苦太医了。”陛下冲太医颔首。
太医连忙作揖:“不敢当,那臣便先下去准备了。”
陛下摆了摆手,太医先行离去。
陛下又看向太子,也许是太子的面色过于苍白唤起了陛下心底的一些父子情,陛下的声音都听起来温和了不少:“太子也真是的,受伤了也不说,万一有个好歹可如何?”
太子踉跄起身,下跪回话:“不过小伤而已,儿臣本不愿父皇与母后为儿臣忧心,只是没想到还是惊扰到了父皇与母后。
“儿臣在政事上平庸未能帮父皇分忧本已十分自责,如今还要父皇为儿臣担心,真是儿臣的罪过。”
“都是一家人,太子也太过小心了,”温皇后温柔地看向太子,又想起什么对陛下道,“臣妾觉得自贵妃去后太子瞧着倒是越发憔悴了,是臣妾没有尽好母亲之责,还请陛下责罚。”
温皇后说着就要起身行礼,忙被陛下拉住:“皇后已经做得十分好了。”
陛下又看向仍然跪得笔直的太子,长叹了口气:“快起来吧,太子先回去休息吧,把身子养好。”
陛下长叹一口气:“好了好了,你快下去休息吧。你把身子养好了才能为孤继续分忧。”
太子倾身而拜,声音隐有哽咽:“儿臣多谢父皇爱护。”
小厮搀扶着太子一步一步离开了晚宴,只是闻知秋注意到了太子与驸马有一个短暂的对视,只是驸马很快避开了他的目光。
太子眼中还有方才残存的泪意,可是看向驸马的目光中却充满了狠厉与警告。
她就知道,皇家之人,都是精明的狐狸,演得一手好戏。
长公主笑了一声,掐了掐身边萧妍的脸蛋:“阿妍瞧瞧,太子表哥真是孝顺,事事为皇帝舅舅着想,阿妍可要像太子表哥多多学习知晓吗?”
萧妍不满地哼了一声:“阿妍肯定比太子表哥做得更好。”
长公主开心地笑了起来,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对陛下道:“皇兄,近日皇妹府里来了一个新厨子,他做得琉璃糕和母后幼时做给我们的一模一样。
“皇妹今日命他做了一些,不如端上了给大家尝尝?”
陛下倒是有几分惊奇:“自从母后去世后,孤吃到的琉璃糕总是差了些味道。你自小最是嘴刁,若是连你也说一样,哪怕是十分不错了,快呈上来。”
陛下尝了一口连连赞叹:“果然一模一样,不知昭德可愿割爱将这厨子进献给孤?”
长公主笑意盈盈地拒绝了皇帝:“皇兄若是喜欢,皇妹便时常带些入宫,阿妍也格外喜欢这厨子呢,皇妹只能拒绝皇兄了。”
陛下显然也十分疼爱萧妍,语气略带遗憾:“既然阿妍喜欢,那孤确实不能和阿妍抢。”
温皇后笑着对众人道:“大家怎么都愣着,快尝尝让陛下赞不绝口的琉璃糕是什么味道?说起来臣妾也许久未曾尝到了。”
闻知秋看着眼前精致的糕点,脑中却不合时宜地想到,这样的糕点还不如一个大馒头来得实在。
可是这是长公主专程带来的,她无论如何也得尝一口,只是这刚尝了一口,她便感觉到不对劲。
她的心跳急速加快,有些喘不上气,她只得大口大口地呼吸,面色通红。
贺归渚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目光总是流连在闻知秋身上。
闻知秋就像一个好奇的闯入者,兴致勃勃地观察着晚宴的所有人。
只是此刻他迅速意识到闻知秋的不对劲,他顾不得许多,快步走到她身边将她揽在怀中:“知秋,知秋你怎么了?”
众人的目光一时间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陛下:“怎么了?贺归渚你在做什么?”
还是温皇后眼尖,犹豫道:“是不是闻姑娘出事了?”
萧妤惊呼一声:“知秋!你怎么了?中毒了吗?”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长公主面色骤变:“不可能,本宫怎会下毒!”
他猛然想到两年前她曾经告诉她的话,他抱起闻知秋对陛下和温皇后道:“回陛下、皇后娘娘,长公主进献的琉璃糕中有杏仁,她对杏仁过敏,还请陛下派太医来施针。”
温皇后快陛下一步开口,看起来很是担心:“快带去后殿,太医呢,快去!”
温皇后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对陛下道:“据臣妾所知对杏仁过敏之人少之又少。这倒让臣妾想起了安榭,臣妾记得他便对杏仁过敏,有一次误食吓了臣妾一大跳呢。”
安榭,长公主的前任驸马,一个默认不可提起的名字。
也只有与长公主不睦的温皇后会如此堂而皇之地开口。
若是往常,长公主必得开口与温皇后呛声。
可是此刻长公主却面色苍白,浑身卸了力靠在驸马怀中,那种飞速思索着关于闻知秋的一切。
她的年岁、她的口音、她的样貌。
她……是自己的阿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