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落下,朱雀大街上栉次鳞比的楼阁纷纷点亮灯火,那檐角悬挂的灯笼一个比一个繁复漂亮、一个比一个精致华丽。
闻知秋和落雁酒肆的伙计阿牛,二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街对面繁华的高楼,那些身着华服的人一个接一个走了进去。
阿牛长得人高马大此刻却有几分紧张,吞了吞口水:“东家……咱真的要去这地方吗?”
闻知秋也有点紧张,看着眼前的销金窟——蕉鹿梦也吞了吞口水:“牛娃儿啊,我咋感觉咱进不去。”
闻知秋自来京都后主要来往于青梨巷和乌淮大街,也就是家和酒肆。
王公贵族多居住于朱雀大街附近,眼前的“蕉鹿梦”不似一般青楼,它自诩高雅,其中只谈诗书礼乐不谈风花雪月,其中有姑娘也有公子。
阿牛使劲拎了拎手里的两坛酒,就准备从大门进去,急忙被闻知秋拉住:“你干啥去!”
阿牛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东家,咱不是来这找人吗?”
闻知秋无语地拉着他朝蕉鹿梦的后门走去:“牛娃儿,你是不是饭吃多吃傻了?你瞧瞧咱俩穿得这破布烂衫,还没走进去就被人赶出来了。”
她冲着这繁华楼阁扬了扬下巴:“这里可都是王公贵族常来玩乐之所,咱们啊,只配从后门进。”
二人走到后巷遇到了来接应之人,是一位神色倨傲的姑娘:“来人可是寻柏公子的?”
闻知秋带着阿牛笑着上前:“正是呢,麻烦姐姐了。”
她说着朝来人手中塞了一大块银锭,这姑娘掂了掂分量态度好了不少:“你们随我来吧,切记不可乱行乱看。”
闻知秋与阿牛连连道是紧跟在这姑娘身后。
她带二人走的是这蕉鹿梦中之人所行的暗道,并非寻常客人所行之路。
他们顺着黑暗的楼梯一路盘旋而上,只能听到一墙之隔的丝竹管乐之声,那音乐倒是厚重悠长,没有寻常风月之地的轻浮之感。
阿牛低声问道:“东家,这吹的什么?不如咱们家的双弦好听。”
闻知秋似乎听到了带路之人的一声嗤笑,她无奈地道:“牛娃儿啊,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阿牛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啥,但东家永远是对的,自己这会不应该说话,阿牛紧紧地闭上了嘴,仔细留意着周围的环境。
很快三人便上到楼阁最高一层,带路的姑娘看着神色如常的二人倒是惊讶地挑了挑眉:“二位倒是少见一路上到此处神色自若的人。”
阿牛嘿嘿笑了两声:“俺成天砍柴、搬东西,上点楼梯不算啥!”
闻知秋无奈扶额,讪笑道:“我这兄弟脑子不好使,姑娘见谅。”
这带路的姑娘翻了个白眼,向前走了两步,敲响了那扇紧闭的门:“公子,人带到了。”
“你下去吧。”屋内传来一个十分清雅的声音,甚至有几分文弱。
闻知秋心中浮现几分疑惑,却未表现出来。
带路的姑娘朝闻知秋点头示意便离去了。
闻知秋带着阿牛敲了敲门,还没开口门便开了。
“进来吧。”
这屋子里挂满了浅绿色的帷幔,层层叠叠,踏入这道门仿佛坠入了一个清新的梦境。
阿牛瞪着一双大眼吃惊地看着这里:“东家,这里也太好看了!”
闻知秋看阿牛一脸不值钱的模样,咬牙切齿地道:“牛娃儿,擦擦你的口水!”
阿牛拎起手中的酒坛,用袖子抹了抹嘴角发现什么也没有,面颊发红气哄哄地道:“东家,你咋骗俺呢!”
“哈哈,”帷幔中走出一个人影,身着月白的衣衫,一头墨发倾泻在衣衫上,就像一副意境深远的水墨画,那副面容更像是从水墨画中走出的公子,像他的声音一样温润如玉,“这位小兄弟心性纯真,倒是少见。”
闻知秋让阿牛把手中的酒坛放在桌上,去门外守着,谁知阿牛直直地盯着桌上精致的糕点:“东家,俺能吃一口不?”
闻知秋真是一万次后悔今晚带他出来,讪笑着向水墨画公子致歉:“我这兄弟脑瓜子不太好,莫怪莫怪。”
这位是水墨画公子倒是十分和善,拿起桌上一盘糕点都递给了阿牛:“你若喜欢都拿去。”
阿牛眼睛亮了又亮,捧着盘子开开心心去门口守着了,还不忘为二人关上门。
“闻姑娘,坐。”
闻知秋从善如流地坐下,又有有些惊讶,她自诩记忆过人,可谓是过目不忘,可她不记得在京都见过他。
“你认识我?”
水墨画公子没有回答她,他笑着轻拍脑门:“瞧我,在下名唤柏安晏。”
闻知秋笑道:“柏公子名满京都,无人不晓。”
这话可不是闻知秋奉承,柏安晏的的确确名满京都。
这焦鹿梦男子中最有名的便是柏安晏。
听闻便是公主想要见他也要瞧他的心情。
“听闻公子祖籍西漠,这两坛昆西烈酒,希望能聊慰公子的思乡之情,”她指了指桌上的两坛酒,又将自己提了一路的食盒放在桌上,“还有我做的一些昆西小吃,还望公子不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