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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春夜醉白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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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万河边。

本该是万籁俱寂、沉静如墨的深夜,此刻却熙熙攘攘、热火朝天。

无数的火把高扬在芦苇荡上,似乎这样就能给迷途之人指明归路。

闻知秋看着万河边明明灭灭的火把,心中焦急不已。

漆黑的河水无情地翻涌着,芦苇荡也随着夜风飘荡着。

谁又知道这白日里绿意盎然的芦苇荡中埋藏着多少不见天日的白骨。

京郊外的村庄里时常有人来万河边,希冀能捉到几条鱼到集市上贴补家用。

可是万河的水势湍急,一不留神就会被河水卷走,可是为了这几两碎银仍是有人前仆后继。

在这万河出事的人不少,后来万河边专门种植了密密麻麻的芦苇荡,便是防止百姓前来钓鱼戏水。

可这也没有什么用,还是有人为了多抓几条鱼在这里送了命。

后来官府专门派人驻守,这类事情才少了些,可始终难以禁止。

总有胆大之徒或那无路可走之人会在夜晚来万河试试。

若不是白日里有几个胆大的孩童偷偷溜进芦苇荡玩耍,也未必能发现王萍。

贺归渚在前方指挥着众人,闻知秋想了想转身走向不远处的男子,是方才在敛房内那位以白布覆面的男子,此时摘掉了白布倒是个十分清秀的人,和她见过的仵作都不一样。

“敢问公子,王萍身上可还有其他伤处?”

那位公子很温和地笑了笑:“姑娘客气,她身上有一些淤青,应是生前与人发生过激烈争执,不过……”

闻知秋急忙追问:“不过什么?”

仵作:“不过,对方与她的力气应该相当。在下验尸时注意到,她的手掌上有常年劳作的茧子,手臂也较一般女子健壮许多,她身上的伤处多是对方挣扎时导致的。”

“确实如此,”闻知秋想到了王萍平日里做工的样子,“她身上有一把子力气,她在民女酒肆后厨帮工,劈柴、搬运的活计都是她来做。”

仵作点点头:“那便说得通了。”

闻知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起身欲寻贺归渚却被他叫住。

“姑娘暂且留步。”

闻知秋停下脚步回首疑惑地看着他:“公子还有何事?”

他上前微微倾身,笑得和善:“姑娘是否时常夜不能寐?”

她未作回答只道:“有劳公子,民女睡得很好。”

他早已注意到贺归渚时不时便会寻找闻知秋的位置,似乎只是为了确认她还在。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眼眸有几分感兴趣的笑意:“倒是有趣。”

贺归渚一直留意着闻知秋,看到她缓步走来,便转身向回走,在她面前站定:“何事?”

闻知秋:“已经找了一个时辰了,民女还是想去王萍家里看看,不知大人能否派两个人随民女去王萍家走一趟?”

贺归渚没有问她原因,只是招手唤来一人交代了些事项,便对闻知秋道:“我随你去。”

闻知秋急忙摆手:“不必,大人且忙,民女一人即可。”

贺归渚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向马车处行去。

那一眼明明没有什么情绪,可她就是心口一跳。

“快点。”贺归渚的声音依旧冰冷。

她曾听过他的很多语气,高兴的、伤心的、无奈的、痛苦的。

只是从未听过如此生疏的语气。

这样也好,闻知秋想,对自己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得偿所愿。

闻知秋快步跟上。

她只知道她住在哪个村子,具体时哪一户她也不清楚。

“贺大人,”闻知秋瞥了一眼自上马车就眉头紧皱的贺归渚,犹豫道,“你们查到王萍住在哪了吗?”

贺归渚的眉头依旧紧锁,似乎有解不开的愁绪:“廷尉若是连这个都查不到,还是早日关门算了。”

“那你们之前来过么?”

贺归渚点点头,他似乎有些疲累始终没有睁开眼,眼下乌青明显:“今日下午发现后,晚间前便派了一队人搜查。屋内破碎凌乱像是遭了贼,还发现了一些血迹,但并未发现你说的孩子。”

夜空黑漆漆的,没有明星闪烁,唯有小小弯月,此刻却被乌云遮蔽。

想来明月也不忍看世间之苦。

闻知秋站在空荡的院外,看着那棵枯木心下憋闷。

她知道这是木樨树,她在大漠虽未见过,却听王萍提起过。

王萍是南方人,最喜秋日木樨香,她在院内种了一颗木樨。

不过王萍曾很遗憾地告诉她,不知是不是北方寒凉,秋日的木樨香总是一瞬即逝。

王萍说她要带着孩子回南方。

她还记得昨日下午王萍带着孩子与她请辞时,面容隐有向往之色。

那是一种对未来的向往、对故乡的怀念。

闻知秋不知道木樨香是何种味道,她也不知道木樨花开满城飘香是什么样的。

可她知道,木樨不适合京都,王萍也是。

贺归渚提着一盏灯笼跟在闻知秋身后。

王萍赁的房子只有一间大屋子并一间厨房,用栅栏围出了一个院子。

院子不大,除了院中的这一颗木樨树,还有一个小小的秋千架。

木樨树下有一木桌,一旁倒散着三把椅子。

栅栏下还摆放着一些花盆,只是七零八落的。

闻知秋来自大漠,那里除了沙星花没有什么别的花,所以自从来到京都她便对花格外感兴趣。

她喜欢繁花绽放的景象。

姹紫嫣红、云蒸霞蔚。

这一切都让她觉得人生也会像繁花一样绚烂耀眼。

她一眼就看出栅栏下的花盆,曾被人精心呵护,只是还未待花开便已东倒西歪,再没有盛放的机会了。

她只是上前推开了房门。

昏暗的灯光从她身侧的灯笼之中传来,明明灭灭的。

“阿晓?阿晓?”

王萍又要做工又要一人带孩子,所以闻知秋允她带着孩子前来酒肆做工。

阿晓是个乖孩子,王萍在后厨忙碌时,她带着阿喜和阿晓在柜台看账本。

阿晓很聪明,他年岁不大,约莫四五岁,可是却认得不少字,还会背诗词。

他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诗便是“行路难,难于山,险于水。”

他说这是阿娘带他一路跋涉来京都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闻知秋看着触目所及的房间——

破旧、混乱、无序。

柜子大敞着,里面的衣物零散地挂在柜子上、床榻上、地面上。

桌上的茶壶被摔碎在地上,茶水早已干涸,茶叶掉在一旁像是掉落的烟灰。

出行的包裹也被撕扯开,凌乱地在地上铺展着,原本就破旧的衣裳在撕扯中彻底被毁坏。

“阿晓?阿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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