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与冰蓝的心脏相撞,爆发出刺目的强光。艾斯的嘴角溢出鲜血,皮肤开始结冰,可他笑得张扬又疯狂。
“什么‘用我的命换他的过去’……” 他咬牙,黑眸燃烧着倔强的火光,“那种东西——他自己会拿回来!”
「愚蠢!」女声终于撕破温柔的假面,尖锐如刀,「没有祭品,他永远无法——」
“那就不要了!” 艾斯怒吼,火焰彻底吞噬心脏,“他的过去我来补!他的伤痛我来治!什么狗屁‘海之音’——老子就是他的力量!”
艾斯的手仍触碰着花瓣,可他的火焰却逆流而上,将整朵花包裹燃烧!
深海崩裂,梦境破碎。
——————
世界在艾斯睁眼的瞬间重新流动。
风雪呼啸,冰层震颤,那颗冰蓝的心脏悬浮在我们之间,表面已经爬满裂纹——内部竟跳动着橙红的火苗,与幽蓝的荧光纠缠撕咬,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命在争夺掌控权。
“奥洛……?”艾斯的嗓音沙哑,黑眸终于恢复焦距,倒映出我染血的脸。
我没有回答,心下已经了然,将划破的手腕猛地按在心脏上。
鲜血泼洒,荧光的纹路如锁链般绞紧,与内部的火焰里应外合。心脏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裂痕迅速蔓延。
“一起。”我抓住艾斯的手,紫瞳死死盯着那颗濒临破碎的心脏,“毁了它。”
艾斯的瞳孔微微扩大,随即咧嘴一笑,虎牙在雪光中闪着寒芒。
“正合我意!”
我们的手同时覆上心脏——
他的火焰,我的血。
炽热与冰冷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冰蓝的碎片四散飞溅,整座冰湖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像是某种古老的存在在哀嚎。
心脏碎裂的瞬间,那个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却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蛊惑,而是混杂着震惊与恍然的叹息。
「你们……」
无数记忆碎片从裂缝中喷涌而出——
两百年前,王城陷落的夜晚,她跪在燃烧的甲板上,将婴儿交给海浪;
实验室里,年幼的我蜷缩在角落,皮肤上插满导管;
帕里托岛上,毒雾中被海楼石长矛贯穿腹部濒死的剧痛;
科尔伯山的悬崖边,艾斯朝我伸出手,黑发间的雀斑洒满阳光……
「居然都……」
声音渐渐消散,最后的语调竟带着一丝释然的笑意。
「宁愿舍弃力量,也要选择彼此吗?」
深海归于寂静,再无回响。
冰湖彻底崩塌,幽蓝的花化作尘埃,被风雪吹散。
我们坠入刺骨的湖水,却被艾斯的火焰包裹,蒸发出巨大的气泡。浮上水面时,暴风雪已经停止,夜空澄澈如洗,极光在头顶流转,将整座岛映照得宛如幻境。
“哈……哈哈……”艾斯仰躺在浮冰上,胸膛剧烈起伏,笑得畅快又嚣张,“看到没?什么狗屁祭坛!老子烧了!”
我趴在他身边,银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闻言忍不住也笑了:“莽夫。”
“你说什么?!”他猛地翻身压住我,黑眸危险地眯起,“刚才是谁不要命地往湖里跳?嗯?”
冰凉的鼻尖蹭过我的脸颊,呼吸交缠,近得能数清彼此的睫毛。他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衣料传来,烫得惊人。
“……你。”我轻声说,指尖抚上他冻伤的脸颊,“是你先碰那朵花的。”
艾斯的表情突然变得别扭,耳尖通红地别过脸,起身坐了下来:“……还不是因为你发烧!”
我们一起瘫坐在浮冰上,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艾斯的火焰在周身流转,蒸干了衣服上的水汽,热浪烘得我脸颊发烫。他侧头瞥了我一眼,鼻尖和耳廓还泛着冻伤的红色,黑发间沾着冰渣,在火光映照下像撒了一把碎钻。
“看什么看?”他凶巴巴地瞪我,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我手腕上已经止血的伤口,“……还疼吗?”
我摇头,银发上的水珠随着动作滑落,滴在冰面上发出轻微的“嗒”声。
“你呢?”
“哈?”他挑眉,火焰“噼啪”炸响一声,“这点小伤——”
话没说完,突然打了个喷嚏。
我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拂去他发间的冰晶,指尖触到他滚烫的耳尖时,他猛地僵住,黑眸微微睁大,像是被烫到一样。
极光在头顶流转,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边。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心跳声在寂静的冰原上格外清晰。
艾斯突然别过脸,喉结滚动了一下:“……笨蛋。”
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吹散。
我望着他通红的耳尖,突然想起深海幻境中那颗燃烧的心脏——
「老子就是他的力量!」
胸口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又酸又涨。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该说什么?
——谢谢?太生疏了。
——我选了你,而不是过去?……他大概会得意到尾巴翘上天吧。
最终,我只是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
“艾斯。”
“嗯?”
“冷。”
他愣了一下,随即“啧”了一声,一把拽过我,手臂环住我的肩膀,火焰“呼”地窜高,将我们俩裹进温暖的光晕里。
“麻烦死了!”他恶声恶气地说,却把我搂得更紧,“……这样行了吧?”
我靠在他肩上,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松木和阳光的气息,忍不住勾起嘴角:“嗯。”
远处,黑桃海贼团的人终于冲破风雪赶来,丢斯的呼喊声隐约传来:“艾斯!奥洛先生!你们没事吧——?”
艾斯头也不回地比了个大拇指,另一只手却悄悄扣住我的手腕,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道伤痕,像是某种无声的确认。
极光渐渐淡去,天边泛起鱼肚白。晨光穿透云层,洒在破碎的冰湖上,折射出璀璨的金光。
——没有接受那份力量。
——没有找回完整的过去。
可此刻,靠在这个火焰般炽热的怀抱里,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踏实。
艾斯突然低头,黑眸映着晨光,亮得惊人:“喂,奥洛。”
“嗯?”
“下次……”他顿了顿,耳尖更红了,“……别随便放血。”
我眨了眨眼,突然起了逗他的心思:“为什么?”
“因、因为——”他结结巴巴地憋了半天,最后自暴自弃地把我的头发揉成一团乱麻,“——老子说不准就不准!”
我忍不住笑出声,任由他的温度驱散所有寒意。
远处,太阳终于跃出海平面,将整座冰岛染成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