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边的风带着咸涩的海潮气,月光把艾斯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他盘腿坐在我旁边,黑发被夜风吹得乱糟糟的,指尖转着那瓶偷来的清酒,琥珀色的液体在玻璃瓶里晃出细碎的光。
“给。”他笑着丢过来,酒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我下意识接住,冰凉的瓶身还沾着他掌心的温度。
“我一杯倒……”我无奈地晃了晃酒瓶,紫瞳在月光下泛着微醺前的清透。
艾斯挑眉,虎牙在唇边若隐若现:“明天我就出海了,这点面子都不给吗?”
他的眼睛比平时更亮,像是盛满了今晚所有的星光,让人难以拒绝。
我叹了口气,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口。
——然后呛得差点把酒喷出来。
“咳咳……这什么鬼东西?!”喉咙火辣辣的,像吞了一团燃烧的砂纸,我皱着眉瞪他,“达旦的酒怎么比海军的医用酒精还烈?!”
艾斯大笑,肩膀撞了我一下:“弱死了!这已经是她仓库里最甜的了!”
我撇嘴,又勉强喝了一口,这次稍微适应了一点,但热意还是迅速从胃里烧上来,脸颊发烫,耳尖也像被火燎过一样。
“喂……”艾斯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蹭到我耳侧,声音里带着促狭的笑意,“你脸红了。”
“闭嘴。”我推了他一把,却因为醉意手上发软,力道轻得像是在撒娇。
艾斯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放肆,黑眸里盛着某种我读不懂的情绪。他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喉结滚动时,一滴酒液顺着下巴滑落,沿着脖颈的线条滑进衣领。
我的视线不自觉地追随着那滴酒,直到它消失在锁骨之下。
“……看什么看。”艾斯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带着点哑。
“没什么。”我别过脸,又喝了一口酒掩饰心跳的紊乱。
夜风掠过悬崖,带着远处海浪的咸腥。路飞在远处的树洞里睡得四仰八叉,鼾声隐约可闻,而我们俩却像偷了腥的猫,躲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分享着这瓶不该属于今晚的烈酒。
“奥洛。”艾斯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你会想我吗?”
我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神比平时柔软许多,像是卸下了所有伪装,只剩下最纯粹的期待和忐忑。
“……会。”我轻声回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瓶的纹路。
这个问题让胸腔里的蓝光突然躁动。我当然会想,想到每个极光漫天的深夜都要摩挲他送的火炎吊坠,想到连战国都调侃我“请假只往东海跑”。但这些话卡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个轻飘飘的“会”。
艾斯的嘴角微微上扬,却又很快抿住,像是怕泄露太多情绪。他仰头又灌了一口酒,然后突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耳尖。
他的指尖碰上来时,我险些用出铁块。
太烫了。
比锻火岛的岩浆更烫,比帕里托岛的烈焰更烫,偏偏动作轻得像对待易碎的琉璃。这种矛盾感很艾斯——打架时凶得像头狼崽,给我包扎伤口时却连纱布都要折出平整的边角。
“好烫。”他低声说,指腹的温度比酒更灼人。
我呼吸一滞,酒精让大脑变得迟钝,却又让感官异常敏锐。他的触碰像是一簇火,从耳尖一路烧到心底。
“……艾斯。”我喃喃地叫他的名字,声音轻得像是梦呓。
“嗯?”他凑得更近,呼吸喷在我唇边,带着清酒的甜辣。
我的视线有些模糊,只能看到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黑得深邃,却又亮得惊人,像是能把人吸进去的星空。
“你……”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傻傻地盯着他看。
艾斯忽然笑了,笑声低低的,像是从胸腔里震出来的。他伸手拨开我额前散落的银发,指尖轻轻描摹着我的眉骨,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醉鬼。”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宠溺。
我皱了皱眉,不服气地反驳:“……才没有。”
“有。”他捏了捏我的脸,“眼神都涣散了。”
我拍开他的手,却因为醉意动作迟缓,反而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他的掌心滚烫,指腹的茧子磨蹭着我的皮肤,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艾斯的呼吸明显乱了,黑眸里翻涌着某种压抑已久的情绪。他盯着我的唇看了几秒,忽然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然后——
一个轻如羽毛的吻落在我的眼睫上。
吻落在眼睫上的刹那,所有醉意都化作了铺天盖地的海浪声。
我僵住了,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等等。
——他刚刚亲了我?
——为什么?
酒精浸泡的大脑像生锈的齿轮,艰难地转动着。
——这是兄弟间正常的举动吗?
——卡普爷爷会亲战国元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