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就想通了?呋呋呋……”
“我只是好奇,”我的指尖轻轻敲击栏杆,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你为什么会认为,一个主动放弃记忆的人会想要找回它们?”
电话虫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远处港口,一艘商船正在卸货,工人们的号子声飘上来,和电话虫的电流杂音混在一起。
“有趣。”多弗朗明哥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玩味的试探。“那你为什么还留着我的联系方式?”
海鸥从我们之间掠过,投下转瞬即逝的阴影。我望着港湾里库赞的军舰——他今早离开前塞给我的纸条还藏在腰带夹层,上面只有潦草的两个字:【小心】。
“也许等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需要你。”我让一丝笑意渗进声音里,紫瞳微微眯起。
“你说呢,天夜叉?”
电话虫突然夸张地咧开嘴。
“呋呋呋……我等你,小夜莺。”
通话切断的瞬间,名片在我掌心自燃,灰烬组成了德雷斯罗萨的微型地图,但这次多了行新字:
【小心你亲爱的海军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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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伤怎么样了?”战国推来一杯热茶。我注意到他今天泡的是药草茶——能镇定神经的那种。
“小伤。”我端起茶杯,热气氤氲间看见自己紫瞳的倒影。“比起G-5的日常算不了什么。”
老元帅突然叹了口气。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印着世界政府徽章的文件袋。
“科学部队申请调阅你这次会议的身体数据。”他顿了顿,“我驳回了。”
我握杯的手指微微收紧。茶叶在杯中打着旋,就像我脑海中那些碎片化的记忆——白色实验室、蓝色溶液、还有那句用陌生语言说的“活下去”。
“谢谢。”我最终只说出这两个字。
“不是为你。”战国突然站起身,正义大衣在身后翻涌。他走到窗前,背对着我说:“三十年前,我见过一个和你很像的士兵。”阳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地板上,拉得很长。“他最后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茶杯底部的茶叶渣形成了一个模糊的眼睛形状。我突然想起沉船上那些跪拜的尸体,他们空洞的眼窝也这样望着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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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训练场空无一人,只有月光透过高窗洒落。
我摘下手套,皮肤下的蓝光在黑暗中微弱地闪烁,像快要熄灭的萤火。一拳击出,沙袋纹丝不动——我刻意控制着力道,就像控制着那些想要破土而出的记忆。
“软弱。”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多弗朗明哥倚在阴影里,墨镜下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为什么要压抑自己?”
我慢慢戴回手套,紫瞳平静地注视着他。“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七武海。”
他轻笑一声,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声响。“呋呋呋……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趣。”
他的指尖突然挑起我的下巴,动作轻佻却不容抗拒。“你知道吗?贝加庞克最失败的作品,往往是他最成功的杰作。”
我没有动,任由他的手指停留在我的皮肤上,紫瞳深处闪过一丝冷意。
“也许吧。”我轻声说,“但我不需要你来提醒。”
他的笑容更深了,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我等你来找我,小夜莺。”
说完,他转身离去,粉红羽毛大衣在月光下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而我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那颗贝壳纽扣,直到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