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5支部·第二年冬
紧急军令是在深夜送达的。
维尔戈支部长的竹棍敲开我的宿舍门时,窗外暴雨如注,雷光在云层中翻滚,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即刻出发。”他的声音比往常更加冷硬,递来的文件上盖着海军本部与世界政府的双重火漆印,“‘灰烬岛’事件。”
我展开文件,紫瞳在扫过第一行字时骤然收缩——
『灰烬岛爆发大规模屠杀事件,平民死亡人数已超两千,幸存者被困中央城镇。疑似“疫灾”奎因的生化武器实验场。』
附页的照片上,焦黑的土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他们的皮肤呈现不自然的青紫色,嘴角凝固着痛苦扭曲的泡沫。
我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文件边缘捏出裂痕。
“任务目标?”声音比想象中嘶哑。
维尔戈的竹棍点了点最后一行红字:
『疏散幸存者,销毁实验数据,必要时……放弃无法移动的伤患。』
空气凝固了一瞬。
“……这是谁的命令?”
“世界政府。”
雷光劈落,照亮维尔戈半边冷硬的脸,也照亮我眼中翻涌的深蓝霸气。
——————
军舰冲破暴风雨的刹那,灰烬岛的轮廓在闪电中浮现。
那不是一座岛——而是一座巨大的坟墓。
诡异的绿雾笼罩着整片海岸,像某种活物般蠕动着,吞噬着一切生机。空气中飘来甜腻的腐臭味,像是腐烂的水果混合着烧焦的皮肉,令人作呕。
柯尔特站在甲板前端,镜片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他的手指紧紧攥着战术板,指节发白:“毒气浓度……超出检测范围。”
艾琳娜的黑刀已经出鞘三寸,刀身映着绿雾,泛着不祥的光:“这种雾……会腐蚀呼吸道。”
乔瑟夫脸色惨白,死死盯着岸边的景象——那里堆叠着数十具尸体,皮肤青紫,眼球融化,嘴角凝固着黑色的血沫。他们的手指深深抠进泥土,仿佛死前仍在挣扎着爬向大海。
我的紫瞳微微收缩,见闻色霸气无声扩散。
三百多个微弱的心跳,散落在岛屿深处。
还有人在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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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陆艇靠岸时,靴底踩上的不是沙滩,而是黏腻的黑色腐质。每走一步,都像踏在腐烂的内脏上。
绿雾在四周流动,偶尔被风撕开一道缝隙,露出更深的炼狱——
灰烬岛的街道像被巨兽啃噬过的残骸。
沥青路面龟裂翻卷,缝隙里渗出诡异的绿色黏液,每一步都伴随着黏腻的拉扯声。两侧的建筑外墙布满蜂窝状的腐蚀痕迹,窗玻璃融化后又凝固,形成一道道浑浊的泪痕。
倒塌的房屋焦黑如炭,墙壁上溅满干涸的血迹。
街道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保持着生前的姿态:母亲蜷缩着护住怀里的婴儿,老人趴在井边,手指还扣着打翻的水桶。
一只野狗的尸体卡在栅栏间,腹部胀裂,露出森森白骨。
风裹挟着毒雾在废墟间穿行,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偶尔有烧焦的纸片飘过,隐约可见"避难所"或"救救我们"的字样。
“咳…咳咳…”
微弱的咳嗽声从街角传来。
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蜷缩在倒塌的邮筒旁,怀里紧紧搂着个褪色的布娃娃。她向我们伸出手时,我注意到她的指尖已经发黑溃烂,像蜡烛般缓缓融化。
布娃娃的笑脸沾着血沫,一只纽扣眼睛摇摇欲坠。
艾琳娜的刀鞘突然发出"咔"的裂响。她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黑刀在鞘中不安地震颤。
“东侧粮仓。”我压低声音,紫瞳穿透浓雾,“三十人以上存活,但毒气浓度正在攀升。”
柯尔特迅速调整检测仪:“我们只有十五分钟。”
粮仓的铁门像被酸雨淋过的枯叶,布满蜂窝状的孔洞。每走一步,靴底都会带起粘稠的绿色黏液。
门缝处,一个满脸血痂的男人正用身体抵着破损处。他的工作服已经被腐蚀成破布,裸露的背部皮肤布满水泡,却仍死死压着湿布堵漏。
“海军…?”他转过头,左眼已经浑浊发白,“孩子…地窖…先走…”
随着他挪开身体,门缝立刻涌入一股浓雾。
艾琳娜的刀光闪过,黑刀划出弧形的真空带,暂时劈开毒雾。
地窖里,三十多双惊恐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最前排的妇人下意识搂紧怀里的婴儿,却在看清我们制服时突然泪流满面。
“能走的跟上!”我单手劈开侧墙,岚脚的气刃在锈蚀的钢板上撕出逃生通道,“抱紧孩子,低头前进!”
返程的路比来时更加艰难。
艾琳娜背着昏迷的少年,他的手臂无力地垂着,指尖滴落的脓液在她肩头灼出细小的白烟。我左右手各抱着一个小女孩,她们的呼吸像羽毛般轻浅,发间别着的野花早已枯萎。
就在拐角处,一只枯瘦的手突然抓住我的裤脚。
“求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