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令特地被泽法延后了日期,我知道这是那位教官偷偷给我放假。
正巧我来得及在这个假期给艾斯过他的13岁生日。
风车村的面包房飘出甜腻的香气。我站在橱窗前,银发束成高马尾,便服领口竖起遮住颈后的PX-0烙印。三年海军生活让我的轮廓褪去稚气,皮肤因长期室内训练而苍白,反而衬得紫眸更加妖异。
“要、要哪一款?”年轻的女店员结结巴巴地问,脸颊泛红。
我指向橱窗里装饰着蓝莓和奶油漩涡的蛋糕——三年前艾斯生日时,他曾盯着这款蛋糕看了足足十分钟,最后却买了最便宜的边角料回去。
“上面加个火焰图案。”我补充道,“用黑巧克力。”
走出面包房时,夏日的阳光像融化的黄金淌在肩头。怀里的蛋糕盒散发着甜香,背包中精心准备的礼物随步伐轻轻晃动。这是萨博离开后的第一个我陪在艾斯身边过的生日,我必须让他——
这个念头戛然而止。巷子深处传来熟悉的嗓音:
“头再低点!笨蛋,这样怎么扎辫子!”
悄悄靠近,我看到艾斯蹲在酒桶上,正手忙脚乱地给路飞绑头发。小橡胶人龇牙咧嘴地喊疼,却乖乖坐着不动。艾斯的动作笨拙却温柔,指尖小心地梳理着路飞打结的黑发,最后用红绳系了个歪歪扭扭的马尾。
“萨博以前就是这样给你扎的。”艾斯的声音很轻,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将就着吧。”
路飞突然转身抱住艾斯:“我想萨博了…”
艾斯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轻轻落在路飞颤抖的背上:“…我知道。”
我后退几步,故意踩断一根树枝。两人同时转头,路飞立刻炮弹般冲来:“奥洛哥!”他的橡胶手臂缠上我的腰,“蛋糕!是蛋糕对不对!”
艾斯还站在原地,雀斑在阳光下像撒落的金粉。他穿着萨博留下的蓝色衬衫,袖口已经磨得起毛,却洗得很干净。
当我们四目相对时,他迅速别过脸,但没来得及藏住嘴角的弧度。
“生日快乐。”我走过去,蛋糕盒递到一半突然停住,“…你长高了。”
确实,13岁的艾斯已经到我鼻尖,肌肉线条在单薄衣衫下若隐若现。他接过蛋糕时,手指不经意擦过我的指尖,又触电般缩回。
“笨、笨蛋才记得这种事…”他耳尖通红,却小心地护着蛋糕不被路飞撞到,“…谢谢。”
回山路上,路飞像只兴奋的小狗围着我们转圈,不断问海军基地的趣事。
艾斯走在我外侧,刻意保持着半臂距离,却每次转弯都会不自觉地伸手虚护在我背后——这个习惯是从我上次回来时,在悬崖边拉了他一把后养成的。
达旦之家飘出烤肉的焦糊味。艾斯突然加速冲进厨房,接着传来锅铲打架的声音:“白痴山贼!别碰我的特制烤肉!”
“小鬼嚣张什么!这是老娘的厨房!”
我靠在门框上看艾斯挥舞锅铲的背影,衬衫因动作掀起一角,露出后腰新鲜的淤青——肯定是训练路飞时伤的。
他转身发现我在看,立刻扯下衣摆,却因为分神被油星溅到手背。
“疼吗?”我接过锅铲。
“这点小伤…”艾斯话音未落,我已经抓过他的手。皮肤接触的瞬间,我们同时僵住了。他的手掌比去年粗糙许多,指节处有新茧,但腕骨依然纤细得不像少年。
治疗凝胶涂在烫伤处时,艾斯的呼吸明显变快。我故意放慢动作,看着他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的阴影不停颤动。
“奥洛哥!”路飞突然从背后扑上来,“艾斯说晚上有惊喜!”
艾斯趁机抽回手,恼羞成怒地追打起路飞。
我看着他们闹作一团,胸口泛起奇异的温暖——我已经知道这叫喜悦。
晚餐比想象中丰盛。玛琪诺带来了她特制的果酱,达旦难得没在肉里烧出炭块。当蓝莓蛋糕上的蜡烛点亮时,艾斯的表情像是被强光刺痛了眼睛。
“许愿。”我轻声说。
他闭上眼的瞬间,我注意到他睫毛是浅棕色的,在烛光中几乎透明。
许完愿后,艾斯反常地先给路飞切了最大的一块,又给我挑了带完整火焰图案的一块。
“你不吃巧克力?”我挑眉——这可是他往年最馋的部分。
艾斯低头戳着蛋糕:“…路飞喜欢。”
这句话让我叉子上的蓝莓掉回盘中。曾经那个为半块肉能和萨博打上一架的艾斯,现在正把自己最喜欢的部分让给别人。
我沉默地把火焰巧克力掰成两半,一半塞进他嘴里,一半给路飞。
“唔!”艾斯瞪大眼睛,奶油沾在嘴角。我下意识伸手去擦,却在即将触碰时停住,转而递过餐巾。
月光洒满阁楼时,我终于拿出礼物。路飞已经抱着新钓竿睡成大字型,嘴角还沾着奶油。艾斯盘腿坐在窗边,月光描摹着他逐渐棱角分明的侧脸。
“给。”我递过细长的礼物盒。
艾斯拆包装的动作很小心,不像路飞会直接撕烂。当海军徽章滑入掌心时,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这不是普通徽章,而是泽法特批的将校候补生专用款,表面是黑桃与火焰交织的图案。
“内侧。”我提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