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映之抬眸瞥了一眼,没什么异议,“你们在这等着。”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萧逐水和陆参紧随其后,弟子们四散开来,总算舒坦了。
温映之走到门前,彼时雨已经停了,有些许微光从破败的窗棂洒落进来,却照不亮她目之所及的地方,她掀开门,里面昏暗一片。
窗户像是被某样东西钉死,一点光都透不进去,她愣了一下,然后,灵灯便亮了起来。
大堂的地上,坐着许多浑身裹着黑布的人,墙边还站着几道模糊不清的身影。
萧逐水趁着温映之愣住的瞬间,率先挤进门里,看见此番情景也愣住了。
他过了一会,才不确定的轻声喊道:“掌教?”
没等听到姜元的声音,一个比较冷冽的女声响起:“快进来快进来,记得把门带上。”
门口被两人身形挡住,陆参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然后将两个门神往里一推,然后顺势关上了门。
堂内的灯用灵力维系,泛着浅白的光晕,片刻后,随着点亮的灯盏,堂里总算亮堂了起来,徐良刚转过身来,便对上了一张接着一张被灵灯照得惨白的脸庞,他们浑身裹着黑布,看着和鬼没两样。
陆参:“……”他刚抬起的脚就这么僵在了半空。
这是什么情况?
闹鬼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耳边,“还不赶紧过来。”
三人顺着声音往里看,学宫回春堂的堂主桑衢正蹲在地上替人诊脉。看见熟人,三人险些拔剑的手便收了回来。
温映之率先走过去,问:“怎么回事?掌教呢?”
桑衢闻言,又长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语气有些无奈,“他们都是不慎饮了江水,中了美人裳的修士,掌教刚出去寻药,你们再早一刻便能赶上了。”
萧逐水和陆参也挤到了桑衢身边,还没等开口,刚才被诊脉的那个女子身边之人忽然出声,“什么不慎饮用江水,明明就是贪吃才惹上的祸事。”
大堂里的视线也一道接一道的落在说话之人身上。
温映之也看向他,发现那是个身穿玄衣的俊美少年,他抱着剑,正倚在石墙边。
那坐在蒲团上的女子又说,“哎呀,还不是怪你将鱼做的太好吃了,而且我吃都吃了,要不你将我肚子剖开看看能不能将鱼扣出来?”
周围打量的目光顿时更多了,但她恍然未觉,语气有些疑惑,自顾自地接着说:“可是我听说中了美人裳的人,内里都是空的,你应该也扣不出来了。”
温映之:“……”
陆参来了兴趣,好奇问:“你们是?”
那女子像是才想起来介绍自己,连忙站起身,笑着说道:“在下剑阁练无情,这位是我师兄,柳无相。”
练无情的脸虽有些惨白,可眼眸明亮,嘴角带笑,看着颇为平易近人,如果忽略刚才所言,倒是一点也不像传闻中的剑阁怪胎。
陆参刚要开口,柳无相便气急败坏地说:“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缠着我说想吃鱼,我会做吗?都叫你别吃别吃了,你还吃,把命吃进去你就老实了。”
练无情像是应付过这种场面无数次,她摆了摆手,语气颇为无所谓:“哎呀,这有什么的,俗话说的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话里话外,皆是对鱼的渴望。
柳无相被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险些拔剑:“这句话是你这么用的吗?啊?”
见自己真的将人气得不轻,练无情搓了搓手,捧着自己的脸赔罪:“我错了师兄,要不你打我一下?”贱嗖嗖的语气,不像在赔罪,反而格外讨打。
温映之:“……”
萧逐水:“……”
陆参:“……”剑阁怪胎果然名不虚传,还是个为了吃的命都能不要的怪胎。
柳无相被气得深吸了口气,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打你,你等着,等你解了毒,休想再叫我给你弄吃的,饿死你算了。”
练无情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了些,像是被人拿捏住了命脉,脸上显出几分紧张局促。
她连忙扯着柳无相的衣袖,拉了拉,可怜兮兮的说:“师兄,我真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瞎吃东西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真的想看着你这么可爱的师妹当个饿死鬼吗?”
三句话离不开吃的。柳无相被气笑了,毫不留情的一根一根掰开练无情攥着他衣袖的手指,别过头去,不想再搭理她。
练无情表情受挫,败下阵来。
温映之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见缝插针地问:“你们剑阁此行只来了两人?”
柳无相不说话,练无情看了他一眼,低下头,语气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嘴馋,瞒着老头……”
她像是意识到称呼不对,连忙改口,“是我瞒着师父带着师兄偷偷溜到木春城吃鱼,结果那鱼身上有毒,我就中招了,师父他们刚收到信,应该快来了。”
温映之:“……”
萧逐水:“……”
陆参:“……”人得嘴馋到什么地步,才能大老远溜来木春城吃鱼?就为了吃一口鱼?
这话说出去恐怕都没人肯信。
柳无相听着,突然就觉得人生不过如此,他简直没脸见人了,如果姬无名在这,肯定会拿这事取笑他,时间以年为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