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多想无用,还是先考虑如何从幻境脱身吧。
顾卿卿朝着谢不周走过去,却错身站到门口,脚步不停:“走吧,歇够了,总不能在这呆一辈子。”
明显意有所指,谢不周不置可否,转身跟着她出了没呆多久的竹屋,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顾卿卿走在前面,心中盘算着如何从这里出去,这里既然是仙魔大战的投影,想必此处幻境也是由当时陨落的修仙者执念所化。
他们的执念是什么?是胜过南境魔头还是还这北域一片清静?
又或是两者皆有?
两人再次来到那道由结界形成的拱门前,那阴阳鱼玉佩已经回到顾卿卿手里,被她挂回腰间,但既然这门还在,想来用不上这玉佩,顾卿卿按住玉佩的手一松,垂在身侧。
她侧身看着谢不周,有些好奇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出去?”
本是随意一问,没想到谢不周停了下来,眸子不闪不避的看着她,语气里真真切切地透出一丝无可奈何的意味来,他道:“出不去。”
“……出不去?”
顾卿卿显然没想过居然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眸中闪过一抹惊讶,并且还忽视掉了谢不周话里难得的无奈,两人对视着,她第一次有了看好戏的念头,道:“这里莫不是你的禁闭之地?”
话里的雀跃几乎挂在了脸上。连神印都察觉到了,“你,你先把自己脸上这副落井下石的表情收一收。”
这种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顾卿卿嘴角的笑意险些按压不住,她目光灼灼的盯着谢不周,闻言终于觉出自己实在是有些太明显,顿时收敛了几分,她正了正神色,压低声音:“为何?”
谢不周说了个万金油的答案,他道:“不知。”
“……”
不知还怎么出去?
顾卿卿闻言,脸上玩闹的神情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显出几分紧张来,她连忙道:“那你怎么出去?”
总不能指望她一个人吧?顾卿卿在心里腹诽。
谢不周垂眸,两扇鸦羽似的长睫在眼下投了一片阴影,顾卿卿看不见他的眼神,只有他那偏冷,腔调懒散的声线低低地飘进她的耳中:“需大人的两滴血。”
“……”
什么意思?谁的血?她的血?
顾卿卿皱着眉,看着他开口道:“为什么要我的血?”
谢不周道:“幻境是修仙者的投影,修习仙家术法的外来者会自动被幻境隔离到此空间内,若想打破这层桎梏,需南境邪魔的血,而此行,大人是唯一的南境中人。”
顾卿卿道:“你的意思,是说此处空间是专为意外卷入幻境的北域修仙者所设?”
谢不周点了一下头,意思分外明显。可顾卿卿却觉出几分不对来,她接着道:“那外面的北域呢?总不会是专为我这种掉进幻境的南境魔头所设的吧?”
谢不周摇了摇头:“不是,外面是仙魔大战的投影,不存在为谁所设。”
顾卿卿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就是想不起来。
神印道:“还是先出去再说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也行,现在还是先想办法出幻境吧,至于其他的,等出去后再说。顾卿卿伸出手,指尖灵力似刃,在另一只手的食指尖一划,鲜红的血滴瞬间从伤处滚了出来。
谢不周上前几步,手里凭空出现一只白玉瓷瓶,顾卿卿将冒血的手指悬在打开的瓶口上空,鲜血汇聚成珠,落进瓶中,两滴过后,谢不周收回白玉瓶,将瓶口封好。
随即手上一空,那白玉瓶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若不是顾卿卿的手还在往下滴血,可能真的会以为是幻觉。
她甩了甩手,毫不在意还在流血的伤口,视线从谢不周手上落在他脸上,两人此时距离极近,顾卿卿得微微抬头才能看到谢不周的脸,她道:“那走吧。”
谢不周则垂着眸子,视线落在顾卿卿垂在身侧的那只伤手上,食指的伤口大概只有头发丝那般细小,也算不上深。
他“嗯”了一声。
顾卿卿旋即点了点头,转身踏进咫尺之距的拱门,结界里只剩谢不周一人,他静静的看着那处拱门,眼中流露出几分难得的玩味。
拱门里飘出顾卿卿忽远忽近的声音,她道:“你到底走不走。”
谢不周眼底的玩味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像是从未出现过,他抬脚踩上拱门前的青色石阶,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穿过了专为他一人形成的结界。
顾卿卿进了拱门,却迟迟不见谢不周身影,她刚开始还以为是谢不周有东西没拿,后面又以为是血不够,他出不来,可神印说两滴足够,她便又等了片刻,等到实在不耐烦,她才出声催促。
谢不周的身影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