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被说完就挨了一拳,领口被提起,周卫恶狠狠地盯着他,目光深邃,“给你提个醒,你爸那边要跑了,你现在自身难保。”
临走前周卫拍了拍他的脸,“强迫女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
天将将亮,周卫拿着一沓结完账的单子走向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缓缓蹲下抚着她的手,“回家吧。”
接下来的时日,周卫白天上班,晚上回来照顾她。
向文趁着他白天不在家的时候,偷摸自行去医院做人流手术。
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岔开腿,医生在她两腿间检查,表情不耐,“放松啊!”
麻药的劲儿来得很快,她昏昏欲睡,失去意识之前,轻声祈求,“抱歉,我怕疼……”
这么些天,此刻的她终于睡上了无梦的安稳觉。手术完毕,正酣眠的她被护士拍醒,“醒醒昂!别睡了!”
“手术成功了吗?”
“嗯。”
“谢谢您。”
她起身穿拖鞋,晃晃悠悠地往外走,护士在身后嘱咐她,“别着急走,坐那儿观察半小时。”
手术室很冷,到了走廊才渐渐有热意,她的小腹骤然疼起,连忙扶着手边的长椅缓缓坐下。她望着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孕妇,有幸福的,也有惆怅的,每个人都拿着报告单,犹如虔诚的信徒,在这里为新的生命祷告祈福。
完事后她把手术单子邮寄到张复家,隔天就收到了离婚协议书,内容及其简单,毕竟没什么东西可分,没想到折腾了这么久,事情终于和平的解决了。
那天半夜她小腹正痛着,感觉自己像是来不完的月经,下面的经血淋淋沥沥,她起身想着去客厅倒点温水吃药。
周卫正好下班归来,开门见她仍未睡,关心询问,“还是睡不好?”
她含含糊糊转身要走,“嗯。”
周卫一把拉住她,“脸色这么差?”
“睡不好嘛,很正常。”
他把手插兜里,又拿出来甩了甩,有些不太自然地建议,“要不今天我陪你睡?”
“嗯?”向文嘴巴微张,呆愣几秒,随即反应过来,手跟不听使唤似的摇着拒绝,“不不不!不合适!”
“嗯……好,那我休息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周卫径直进了厕所,又突然跑出来,没敲门直接进了她房间,手里拿着一个血红的纸巾,“你怎么了!?”
她坐在床边正吃着药,被他突然这么一吓,噎得直咳嗽,“你变态啊!一大老爷们翻垃圾桶?”
他拿起药盒,是普通的止痛药,她一个孕妇怎么会吃止痛药?他不管向文拦不拦,兀自翻她的抽屉,好在向文本意也没想瞒着,很快就找到了其他的药,药名他不太懂,但功效他看的明白,是女性活血化瘀和消炎的药。
“本来想明天告诉你的,谁知道你大半夜在这儿发疯。”
“你不相信我?”,他闭眼吸气,不相信他能照顾好她和孩子吗?
她摸了摸他消瘦的脸颊,“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不相信自己有抵御风险的能力,不相信自己能维护好家庭关系,不相信自己有接纳孩子的宽容心,她现在太糟糕,她需要足够强大,足够多的心理准备,不然就是对所有人的不负责。
乍暖还寒,春风时而柔和时而强劲,周卫担心她招染风寒,不让她出门,不让她做家务,碰个水都要时时刻刻提醒着,坐个小月子可把她给憋坏了。
好不容易可以出门了,向文这次没有给自己耽搁的机会,出了小月子就拿着回执单,马不停蹄地再次去了趟民政局,这回是真的办理完成了。
出了民政局的大门,烈阳高照,张复冷漠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向文有些唏嘘,男人呐,爱你时轰轰烈烈,柔情似水,不爱你时形同陌路,背道而驰。
她走进旁边一家咖啡厅,男人点了一份红丝绒蛋糕,小巧精致,她坐在桌旁拿起小勺舀一口蛋糕,张嘴含了进去,轻轻抿着。
证件放在桌子上,周卫拿起仔细检查一番,抬眼嘱咐她,“别吃太多,凉。”
“怕什么?都出月子了。”
对面的男人闻言剜了她一眼。
忽然她凑近身子盯着他,“我们算奸夫□□吗?会不会遭报应?”
周卫放下证件,坐直正视她的视线,“不被爱的才叫小三。”
向文“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你是变态!”
“我是。”
向文眼眶渐渐蓄满泪水,“都怪你,把我的婚姻拆了。”
“怪我。”
“都是你的错。”
“是。”
“我会好好玩过你然后抛弃你,花光你的钱。”
“好。”
“去死吧。”
周卫拉起她的手,指尖温柔又怜惜地摩挲着,“好。”
“我们、我们会好的吗?”
对面的男人浅笑着,眼底尽是纵容,“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