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前台听了江离离的来意,有些为难,道:“如果我们发现客户落了东西会打电话通知的,而且这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情况很难说……”
她没说出后面的话,但通过这两句就可猜出后文,即,那项链应该没丢在酒店,酒店对江离离的要求无能为力。
言外之意就是拒绝江离离的请求了。
倒不是前台过于冷血粗暴,而是工作人员也怕酒店会被人碰瓷,先不说这项链有没有丢在酒店,光是江离离两个月后才来咨询就已经令人难办。
若是真丢在酒店,他们找回项链还好,找不回那就得赔款。可事情都过去两个月,肯定是找不到的几率大。
再者,若没丢在酒店,可客人都怀疑了,酒店也拿不出证据来,完全是死无对证吃哑巴亏。
前台看江离离仪表堂堂,只希望此人可以表里如一不要胡搅蛮缠,便柔和了语气,说:“非常抱歉,先生,我们可能帮不了您……”
江离离也知道对方是怕担责,但他本意就不是来找那不存在的项链。
便宽慰道:
“我知道这项链大概率是找不到了,我只是想知道它丢在哪,至于能不能找回来就无所谓。你们不用担心我会起诉你们的,真的,我保证,我还可以写保证书——那项链不值多少钱,但对我们夫妻二人有重大的意义。”
他言辞恳切,口罩外的眉眼含情,加之一些细微的小动作,直蛊惑地人心生怜悯。
前台听到江离离说保证书,皆是一愣,随后又听到那项链的意义大于价值,几人更是下意识地对视一眼,无不在感叹此人的情深浪漫,便有意帮助江离离。
当下几个人眉来眼去,最后一个前台说:“既然如此,我带你过去看看吧。那间房刚好被退房了,现在去也方便。”
江离离一听,欢喜地合手鞠躬感谢。
那几个前台看他风度翩翩地做出此等可爱的动作,也忍不住嬉笑出声。
前台领着江离离往那连通房走,刚好看到又保洁在房间里打扫卫生,便嘱托保洁仔细看看角落里有没有一根项链。
江离离适时补充说:“一根银色的,坠着山峰形状吊坠的元宝链。”
他一面说,一面走进客房。
前台见此只当江离离是急不可待想自己找找那项链,便未出声阻止。
江离离看着连通房典雅装潢,心知这就是夏远山喜欢的风格。
他天马行空地想,想夏远山和那小三会说什么、会做什么,会不会告诫那小三说她公务繁忙无心陪他……
想着想着,就觉胃部隐隐作痛,可言行上还保持着完美的伪装。
那保洁找了一会,告诉前台一无所获。
前台则对江离离耸肩,意即确实找不到那项链。
江离离叹气,说:“我那妻子总是丢三落四,好久后意识到项链不见了才着急忙慌地翻箱倒柜。她同我说可能是落在这里,也可能是在入住酒店之前就丢了,她那会刚从外地飞回来,若是在这里也没有,我可能得去一趟外地了……”
前台暗暗寻思那项链也有可能是在他妻子离开酒店才丢的。
可眼见江离离都要安排异地的行程了也不见他说出这种猜想,心里奇怪为何江离离只猜其一不知其二,转念一想,可能是江离离关心则乱而没想到如此明显的可能。
前台哪里知道那江离离是在刻意引导她、让她自己说出这种可能,以便之后的请求。
于是前台心直口快地说:“有没有可能她是在离开酒店之后丢的?若是这样,你去了外地不就白忙活了吗?”
江离离等的就是这句话,而前面的看房也不过是在为此铺垫。
原来江离离是想查看夏远山那日的监控,可监控作为客户私密,肯定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求来看的。
于是便设计前台帮自己一个“小忙”,用“小忙”来拉进他和前台的关系,并在此基础上让前台觉得再帮他一点也不算什么,从而放下警惕,许他查看“妻子”的监控记录。
他是故意不说那项链可能在此后丢失,而让前台自己说,为的就是调动前台“热情善良”的惯性。
此时听到前台说了那个可能,心知他的目的即将达成,不动声色道:
“我……不知道,或许吧,但不排除丢在外地的可能。若是我在外地也没找到,那再回来找找也不迟。”
前台不疑有他,只当江离离是实在紧张那项链的下落,而这紧张背后所反应的对妻子满心满眼的爱恋更令她心驰神往,同时觉得让如此深情之人狼狈地东奔西走,只为了找一条项链,未免过于残忍,便同情道:
“要不然你先在附近找找吧,说不定就找到了呢?”
“我还是先到外面去吧,若丢在同城我反而没那么遗憾。”
“要不然……”
前台看了一眼江离离那清澈的眼眸,道:“我帮你查监控,看看你妻子那天有没有戴在脖子的,如果戴着的,那你就不用白白地跑去外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