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9日傍晚,王磊在刑侦队做笔录,被警察问及他是否知道岳清曾因被人尾随跟踪,而找过私家侦探调查此事。
那一刻,王磊心中的愧意达到了顶点。
自从与他结婚,岳清既要忙工作,又要照顾家庭。
他的母亲一直在帮他姐姐带孩子,因此在小涵出生后,岳清当了几年全职妈妈。
她的时间精力全都给了这个家,与亲人朋友渐渐失去交集。
之后,岳清父母去世,她和他离了婚,也断了联系。
一时间,她变成这世间一叶孤舟,满心烦恼无人可诉。
如果他能时不时与她联络,就可以早点知道她的近况,帮她杜绝很多隐患,便不会令她受此伤害。
离开刑侦队后,王磊满心愧疚化作查找真相的动力。
他打听到离凤凰小区最近的侦探事务所,又托人连夜弄了个监听器,翌日一早前来。
“监听你们,是因为我想确定你们是否接过岳清的委托,同时还能知道你们之中有没有凶手。”
排除所有不安全因素,他才能完全信任他们。
他不是不相信警方,而是想出力快点找到凶手。
一想到岳清现在还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他就前所未有地焦灼难过。
“我知道你们在认真查找线索,也知道你们发现了监听器。”王磊抬眸看向他们,诚恳道,“多有冒犯,我很抱歉。接下来,还请你们继续帮我调查此事,可以吗?”
斯文垂眸不语。
林晓柒瞄一眼余有乐,没说话。
余有乐冷笑一声:“这件事情不用你说,我们也会查。”
“你走吧。”斯文开口道,“我们自行调查,不接受你的委托。”
“嗯,”林晓柒点点头,“查到结果再告诉你。”
谁说要告诉他了,这丫头还能再耿直点吗?余有乐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好。”王磊站起来,面朝三人微微躬身,“我代表岳清谢谢你们。”
临出门,他回过头带着一丝期冀问道:“你们提到的‘重要证物’,是真的吗?”
余有乐推开门,左手向外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无可奉告。”
“王磊。”斯文站在一旁,觑他抬脚出门,冷不丁问道,“岳清买了高额意外险,受益人是你女儿。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王磊身形一僵,点点头,默然离去。
关上门,余有乐皱眉看向斯文:“你怀疑他为了保险金行凶杀人?”
“不会。”斯文踱回沙发边坐下,抬手揉了揉睛明穴,“他没那么蠢。”
事情一旦败露,他不仅拿不到钱,还得进监狱,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那你突然整这么一句,我还以为你在试他。”
斯文语气淡淡:“随口一说,不必在意。”
“信你个鬼。”余有乐眯眼瞪他,猜他到底在耍什么诡计。须臾,悻悻转身去了卫生间。
算了不管了,总会知道的。
“其实他也怪可怜的。”林晓柒窝在沙发角落叹气,“知道不可能,还是抱着希望来问我们。”
就像她昨晚跑去凤凰小区,明知渺茫,还是揣着希冀去了。
她本是为了弥补自己白天的毫无收获,结果再次空手不说,还出了纰漏,害得斯文被胡警官骂。
看王磊的样子,想必是百般煎熬吧。
斯文睨她:“不要因为同情而排除他的嫌疑。”
林晓柒瞅他两秒,忽地抬手一撑,身体微侧,右脚闪电般踹向他胸口。
斯文右手翻转扣住她左腕,左手往外一挡,贴着她脚踝顺势下压,将她右足虚摁在沙发上。
“厉害厉害。”林晓柒收回动作,转了转手腕,“不知阁下师从何处?”
“随便学了几年。”斯文瞥到她腕上红痕,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目光下移,落在她的右足——脚腕纤细,肌肤无瑕,在灯光下泛着淡淡光泽。
他轻蜷左手,迅速别开视线。
“完了完了,”余有乐从卫生间出来,一脸欲哭无泪,“我爸妈来了。”
“叔叔阿姨来了为什么就完了?”林晓柒奇怪地瞅着他,“有乐哥你做啥大逆不道的事了?”
“还不都是你俩干的好事。”余有乐没好气地说,“老胡一早就给我爸打电话告状。好巧不巧,我爸妈正在邻市办事,直接赶过来要修理我。”
“啊?”闻听此言,林晓柒的愧疚感立刻冒头,起身就向门口走,“我去解释给叔叔阿姨听,然后让他们骂一顿出出气就好了。”
“不用不用。我就那么一说。”见她一脸自责,余有乐摆摆手,放软语气道,“那是我爸妈,再生气还能把我怎么地?”
“对不起。”林晓柒认认真真低头认错。
她自小皮厚,挨骂受罚丝毫不憷,但自己闯祸自己昂首挺胸背着,万不能让别人为她做的浑事顶锅。
所以,儿时她若因为调皮捣蛋连累到哥哥挨揍,马上就会哭着认错。
林爸林妈将她看得透透的,只要她开始发倔犯浑,就拿哥哥来威胁她。
“真没事。”余有乐抬手扯扯她头顶扎起的小揪,“岳清那边,你跟斯文先查着,等我搞定爸妈就来跟你们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