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婷瘦了许多,又或许是佛地能清心,她看起来平和许多。
李辞盈暗暗放下一些心来。
慕容婷是慕容将军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孩子,母后表面上好似不在意,实际上很关心慕容婷。她是母后的哥哥的女儿,是慕容家最后的血脉了。
慕容皇后请旨离京的事情,已经传了出来,皇帝也答应了。
李辞盈明白,母后这是要退避。
只是不知道她的退避,能不能为他们,换来一条生路。
他会先照顾好慕容婷的,至于往后的事情......罢了,往后再说吧。
毕竟是他的父亲,不到最后一刻,他不想那样做。
慕容婷烧了一壶水,亲自为李辞盈沏茶。
生火、注水、倒茶,样样熟练,不似从前讲究,喝茶的也不是什么精致的茶盏。
一个粗陶碗递到李辞盈面前,他伸手接过:“你怎么也爱喝茶了?”
“我也不是爱喝,不过是平心静气罢了。”慕容婷说话平和,轻声细语,与往日那个明艳的女孩判若两人。
当真令人唏嘘。
李辞盈没有在脸上显露出来,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你倒是和闻笙说了一样的话。”
“表哥怎么知道?喝茶的说法一直是闻笙教我的,她也爱喝茶。”说罢,她又反应过来,闻笙是和李辞盈成亲了的。
两个人一道笑起来。
“表哥和阿笙过得可好?”
“你过得还好吗?”
慕容婷释然一笑:“我现在觉得山间的日子也不错,简单自在。”
“从前我每日梳妆精致打扮华丽,出门前呼后拥生怕不够招摇,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生怕不够奢靡。可如今每日粗茶淡饭,我心安地很,没了时不时要提防的心,不用在意世家之间的人情,我轻松不少。”
“原来啊,一间草屋就足以遮风避雨,粗茶淡饭也足以果腹,世间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烦心事的。”
见她豁达,李辞盈放下心来。
他最怕的就是慕容婷接受不了一夜落魄的落差,在这清冷的寺院里过得难受。
“我与阿笙过得很好,你的母亲很安全,母后过几日也要离开盛京去找皇姐了。你不必担心,保全好自身,闻笙和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慕容婷一一应下。
“阿笙怎么不来。”虽然听了众人近况,她也算安心了,可是看到闻笙没来,慕容婷思来想去还是问了问。
“她近日有些忙,我前几日......哦,她是王府的女主人,有些事情需要她来料理,她刚刚上手,总有些忙不过来。”
李辞盈神色未变,但是慕容婷从小跟着李辞盈玩,看李辞盈脸色过活,他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瞒不过她。
她觉察出一些不对劲。
李辞盈看起来有些憔悴,姑母又为何突然要离开盛京去表姐的封地。
盛京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变故,只是她在山里,不曾知道。
慕容婷猜到些什么,只低落了一瞬间,又挤出笑容故作轻松道:“那真是可惜了,从前和闻笙约过要一起作诗的,一直没有机会,这下我好不容易闲了,她竟然爽约,真是过分。”
“你们还约了要作诗?”
李辞盈也有意岔开话题,故附和问道。
但是他怎么记得,楚闻笙不会作诗来着?
“那哪止,我们还约了要做个诗社呢!”说起这些,她又有了几分从前的神气,“我如今住在山里,名为修行,若是半个诗社,那不得比从前更加受欢迎啊。”
“表哥你我们大许多,你不知道,我从前那些玩得好的,可个个都是爱装模作样附庸风雅的。”
“好好好,那你们两个诗社的主人又给自己起了什么雅号呀?”
李辞盈拖长了音调调侃她,立马就遭到了慕容婷的不满。
“表哥小瞧我们,我可是明月主人,够雅致吧?”她昂起头,神气极了。
“欸表哥,闻笙可是嫁给你了欸,你不会不知道她的小字和乳名吧~”慕容婷反调侃回去,“我告诉你,我知道!乳名你自己去问,我可以告诉你她是小字......”
慕容婷凑近,神神秘秘地:“她的小字啊,叫鹤卿~”
“鹤卿......”
这两个字眼有些熟悉,李辞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在口中反复咂摸。
等等......
温鹤卿!